袁含璋一僵。
她今日来往匆忙,只顾着要好颜色拉拢好承化伯府,竟忘记将姜利来送他的簪子取下来了!
她心中暗恨姜利来此人做事不妥帖,面上却好似什么都不知晓一般解释道:
“妹妹怎么忽然感兴趣起来,这是太后娘娘赏赐。若妹妹喜欢,我便转赠给妹妹,权当歉礼了。”
“既然是县主之物,我又怎能夺爱。”戚乔乔不动声色挺直了肩膀,压下了即将喷涌而出的怨恨与委屈,“时日不早了,我还要返家,就不与县主叙话了。”
袁含璋见她如此平淡的模样,心中却并不安心,“妹妹,你别多想。”
“我多想什么?”她抬眸,用那双毫无波澜起伏的双眸看着袁含璋。
袁含璋娟秀好看的眉毛微微拧起,却无从开口。
“正好本殿也要送乔乔出宫,县主是要一起吗?”昭华笑着看向她,眼底里闪烁着暗芒,“说起来当初惊马之事,本殿还未得及谢你。”
袁含璋嘴唇微抿,摇摇头,不好意思地垂下眼睫,“我到底也没真正帮到殿下。”她端出一派友善的笑来,“何况那日在校场,不管惊马的是谁,我都会出手的。”
“殿下才是骑艺精湛,化险为夷。”
昭华笑了笑,“虽说没有帮到本殿,可县主当时所为,着实叫本殿感动。”
袁含璋脸上挂着笑,“殿下实在客气。”
“不是客气。”她莞尔,目光灼灼,“本殿向来恩怨分明。县主所为,本殿都看在眼里,必定滴水之恩,以涌泉相报。”
不知道是不是袁含璋的错觉,有一瞬间她竟觉得昭华殿下发觉了什么。
她正要开口,昭华却先道:“好了,本殿要出宫了。县主若不一起的话,本殿与乔乔就先走一步了。”
袁含璋哪里好意思再赖在清凝殿,抢先告辞离去了。
出了宫门来,昭华先将戚乔乔送回了毅勇侯府,转道便去了逸王府。
翌日清晨,京城南门处,姜利来送族亲出京。
浩浩荡荡的队伍,足有百来号人。
行至城门处,便理所当然地被拦下来接受核检。
姜利来连忙翻身下马来,后头马车里的人则没动,“吴叔,今日怎么亲自来看守。”
吴锋是个身材魁梧的男人,一看就知道不好惹的一类。
今日他一改平日的温和,一脸凶相。
“近日刺客肆虐,为排查京中贼人,自然要谨慎。”他目光朝后头的马车上打量,半点不假辞色,“这些是何人,后头那几辆载的又是何物?”
姜利来像个小辈一样,恭顺地答话,“这些都是姜氏族亲,难得来京城,装的都是些京城才有的物件。”
可吴锋才不管他是谁,大手一挥,身边侍卫便迅速靠拢过来,“挨着搜查!不能放过任何一个可疑之处!”
守城侍卫们这几日已经练就一脸的冷相,一个个上前去就呵斥马车里的人下来接受核检。
一个个姜氏族亲被撵下来时,脸色都十分不好。
为首的是个年逾六十的花甲老人,他由小辈扶着,杵着拐杖向姜利来走过来。
不怒自威,“利来,怎么回事?”
不是说了姜氏与城门郎有关系,可以顺利通行吗?
姜利来脸色尴尬,安抚了长辈后,又上前去寻吴锋。
“吴叔,他们都是姜氏族亲,我可以做担保,绝不会有问题的。”
“你凭什么担保?”吴锋只要一想起自家小侄女儿被眼下这男人放了狠话,腰间的佩刀就饥渴难耐得紧。
姜利来脸色再僵硬了一下,面色也不如方才那般毕恭毕敬,“都是自家人,吴叔如此行事,怕是有伤和气。”
吴锋是谁,哪里会怕他这种话,冷笑一声,“既然说到自家人,那我就不妨与你多说两句。”吴锋生气时,脸上横肉都在颤抖,“老子这么多年,只认一个侄女儿,便是我戚大哥家的乔乔。”
“乔乔若喜欢你一日,我自然将你视作侄女婿。可若你胆敢半分不敬她辜负她,老子没打上承化伯府都是好的,更别提其他了。”
姜利来瞬间脸色冷了下来。
城门郎不过是个从六品的官职,若非承化伯府近年式微,哪里轮得到他放肆!
这一刻,想要往上爬握住权柄的心思在姜利来心中生根发芽长成了参天大树。
可眼下,他只能忍耐。
“吴叔教训的是,都是我的错。”
吴锋瞥他一眼,径直走过去亲自监督人核查姜氏族亲的路引。
怀王旧部的人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造出路引来,只要路引有异的,便必定是混淆其中的刺客。
因姜氏族亲人数众多,核查了几近一个时辰才核查完。
可居然无一有可疑之处。
吴锋看完最后一个人的路引,心便沉了下去。
这……怎么可能。
“吴叔,如今核查也核查完了,要是没有问题,可否先放行。长辈们还得赶路。”姜利来面上恭敬,心里暗暗发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