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吗。”
望助不知道玄黄凝气术的跟脚,只是高兴,这是他掌控的第二道法门。
第一道法门是望闲传授的,是一门简陋的炼气术,虽然没法和玄黄凝气术相比,但无比难忘。
“牢头,这太贵重了。”
望闲想到了常思虑,如今执法殿的铁刑司长,也曾学得玄黄凝气术,积攒底蕴,一飞冲天。
他心下震动,既是欢喜,又带点忐忑,不知望助是否承载得住。
“不碍事的。”
陈生对着望闲微微摇头,示意无事,再是嘱咐道:“来日蔡荣族人过来,也可传他。”
甲十一区,是他在黑渊大狱中待得久的地方了,和几个狱卒相处多年,总归是有情谊的。
这些人中,老常头和大福已经逝去,就剩蔡荣和望闲了。
如今这两人,也都老迈,能在活着的时候,为他们做点什么,就多做点吧。
随后,陈生收到了典狱长的信息,离开了黑渊大狱。
“牢头,是个念旧多情的。”
望着他离去的身影,望闲和蔡荣感叹良多,时间能证明许多的东西,陈生不管是人品,还有修为,都是绝顶的。
他俩这老货,没什么用处,但陈生依旧照拂有加,只为全相识之情谊。
望闲以此,不住的叮嘱望助,日后有能为陈生效力的,绝不可偷懒。
一旁,蔡荣连连点头,决定效仿,导致之后族中少年刚来,就上了一堂认知课。
……
内门。
某座恢弘大气,但又冷清孤寂的殿宇,是典狱长退下之后修养的地方。
“典狱长。”
陈生踏入此地,过正门,在厅堂中,看见了典狱长,身躯老迈,眼神中的明光,已经黯淡了许多,许是放下了权柄,收敛威势,如同凡间一老叟般,没甚压迫感。
“青帝,坐在那个位置上,是否有压力。”
见到陈生,典狱长眉眼上,浮动着一抹笑意,自他结识陈生的这些年,是笑得最多的了,哪怕两人差着岁数,但总有一种老友相遇的舒畅。
他说的话,陈生瞬间就懂,也是这份融洽,让他对其人很是挂怀。
“还好。”
陈生身上,看不出压力,平常时候,眼神很是温润,像是一泓清水般,给人一种舒服的感觉。
既不急迫,也不颓唐,很是从容的样子。
“哈哈,是我多虑了,你是心有丘壑的人。”
典狱长暗暗赞叹,但又忍不住多说一句,道:“自依原仙子等人被扫清后,门中天才少有凋零了,但雄鸡案的背后,牵扯到仙宗的博弈,未必能了结,你得警惕。”
博弈之事,错综复杂,五大仙宗的高层,有些自以为权势无双,蛮横行事,最终却是落得魂飞魄散。
他怕陈生不懂,以为坐上了高位,从此就能安枕无忧了。
“边地五大仙宗的博弈,从未真正停歇过。”
陈生眼眸幽深,似能看破时间和空间,站在更高维度俯瞰着边地。
在这片古老大地上,大大小小的摩擦不断,每天都在厮杀,五大仙宗的博弈,更是从未停止过。
他熟知的,百多年的浩劫,死伤了无数的散修和同道,以陈二狗等金丹真人的厮杀陨落为落幕。
现今的雄鸡案,牵扯大量的人力物力,让广秀仙宗的天才,无故折落。
“暗刃是黑渊大狱的仪仗,也是仙宗一张强大的底牌,你不可荒废。”
典狱长极为赞同,叮嘱道:“我已经退下来了,现今黑渊大狱以你为尊,你想怎样就怎样,对于用得顺手的人,可以提拔,觉得刺挠的人,也可罢黜,万事皆以你为准。”
凡间王朝,有一朝天子一朝臣的说法,修仙界同样如此。
而陈生自上位后,黑渊大狱的格局,维系不变,他怕是因他之故,让陈生顾忌,不下手去调整的。
“我应付得来的。”
陈生心中一暖,这是真正的推心置腹了,他是不需的,但承情,解释道:“之所以不动,是觉得没到时候。”
他不是苛刻的人,即便看不惯老部下,也会给予体面。
时间漫长,不必争一时的计较,慢点,也能看出沉淀下的得失,到时动如雷霆,一举如愿。
“我也是随口说的,还是那句话,现今黑渊大狱以你心意运行,你心中有数就好。”
典狱长点头,停了一下,又絮叨起来,似是要将一生的经验在顷刻间说完道尽。
“囚徒是一种资源,多多益善,无事也可让暗刃出手,抓一些声名狼藉的修士来蹲大狱,反正那些渣滓放在外头,也是祸害人。”
“黑渊大狱的底蕴,还是有些的,暗刃修士的修炼功法,或是霸道冷冽了些,但攻伐之力强横无比。”
“既在大位上,该有大担当,万事以你心意为准,也该有舍我其谁试手补天的意气。”
“修行一场,念头定要通达,老来不悔是最好的。”
……
一字一句,情谊满满。
典狱长说得很慢,但说了很多,些许是走了许多弯路才得出的,很是宝贵。
“典狱长,可有觉得遗憾悔恨的。”
陈生默然,听着老人一生的经验,不是亲近之人,绝不会耳提面命,将其中揉碎了,细细讲的。
能这么做,绝对是将他当做了自己人。
他投桃报李,想到了年老之后的蔡荣,也有心愿,于是想问问典狱长的遗憾,为对方做点什么。
“这一世,甚好。”
典狱长想了很久,蓦的笑了,有着山石风雨后,不改坚硬真颜色的自豪,有着冷硬决绝,跨过诸多苦难的坚毅,有着屹立仙宗高位一两百年,镇压一众劣迹斑斑的囚徒,心迹的正大光明。
他,没有遗憾,所行是正道,步步扎实,也自是没有悔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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