右手木桌,小拇指尽头。
被麻衣老者称为“不知死活小鱼”的顾白水,不动声色的抿了抿嘴角,眼里有些明悟也有些无奈。
这些老东西讲故事就讲故事,总顺带埋汰一下自己做什么?
有病啊?
不过九黎神国老人的发言,倒也让顾白水想明白了一些事情。
比如那个洛阳城的雨夜,自己明明使用了两次虚镜,为什么第一次没有看到任何红毛怪物,反而是第二次见到了满城的红毛阴影。
原来洛阳城的那个晚上,本就是老圣人们对地府六人众的围杀之局。
老圣人们最开始齐聚洛阳城的时候,刻意把自己的红毛怪物留在了城外,想要降低地府六人众的警惕。
等到地府六人落网之后,他们才打算一起动手,先灭六人,再探索老叶府里的李十一陵墓。
但任谁也没想到的是,地府六人的身后还有一具更加恐怖的准帝境老尸。
准帝老尸坐镇城外,和那个名叫吴天的赶尸大汉一起堵在了洛阳城门口。
城内所有的老圣人都忌惮沉默,没有一人敢先一步出头捅破这层窗户纸。
他们眼睁睁的看着地府六人离开了洛阳,顺便杀了一位魂穿者小辈,但也依旧不敢言语,只能把憋屈的火气洒在了某个跳出来的三先生身上。
啧,这也太冤大头了些。
顾白水默默的翻了个白眼,觉得自己也是信了师傅的邪,才受了这一场无妄之灾。
地府六人和老圣人们本就是对立了很多年的死敌。
老圣人们在明面上,地府六人在暗中。
如果不是某个小乞丐要离开,老圣人们也不会抓住这个机会,齐聚在洛阳城里围堵。
但也正是因为那是小乞丐的最后一段路,她想走的安静些,所以准帝老尸和地府六人才没有暴起发难,在洛阳城内掀起一次腥风血雨。
两方都有着自己的顾忌,所以最终形成了那样的局面。
不过也应该是李十一的身份揭露之后,九黎神国的麻衣老者才彻底的确定了自己的猜想,把地府六人众和很久以前长安城里的神秀大帝联系到了一起。
……
“地府六人,在很久以前,其实只是进京赶考的一群落魄书生。”
麻衣老者默然抬首,在所有老圣人的注视下,说出了这样一段话。
“李十一的故事,其实有一条并不起眼的支线,一直被我们忽略了。”
“那个一生都没有考上皇榜的老秀才,那个入赘叶家的老家主,他曾经去过长安城……考了很多年的试,但最终失意而走,离开了长安城去往了洛阳。”
“我们九黎神国是历史古国,对唐国的历史有着无比细致的记录和研究。”
麻衣老者眯了眯眼睛,然后突然说道:“所以我后来仔细翻阅了一下古唐国300多年的历史记载,发现了一件很有意思很有意思的事情。”
“叶家的老秀才进入长安城的时间,是古唐新历334年,参与了第一次科考,成绩不错,考上了举人,距离官场只有半步之遥。”
“但后来,他又考了五年的时间,什么都没捞到。”
“我当时便有些不解,既然已经考上了举人,后来怎么会反而越考越差呢?难道考得不好还会被剥离举人身份,贬成秀才吗?唐国应该没这个规矩。”
麻衣老者的话语吸引了其余圣人的注意,顾白水也是愣了一下,慢慢的皱起了眉头。
“于是我仔细的翻阅了一下那几年的科考过程,发现……自古唐新历334年起,唐国就因为一系列水患和天灾人祸,完全……搁置了科考。”
“五年的时间里,除了第一次科考之外,那个老秀才都只是一个人在长安城里,进行着独自一人的科考。无人陪同,也没有任何官员设置卷宗。”
麻衣老者眯了眯眼睛,声音莫名诡异。
“那么他在考什么呢?”
“到底是什么东西在给他出试卷,让他沉迷其中,像是一个被勾了神的愚钝之人一样,独自考了五年的时间?”
“五年如同一场幻梦一样,长安城里的人们没有察觉到老秀才的异常,老秀才自己也无所察觉。”
“这是一次无人知晓的考验,来自一个藏在长安城里的道场?来自……某位死了很久的大帝?”
坐在角落的顾白水身体微顿,眼中明暗交织。
许久之后,他才微微抬首,眼神渐渐变得澄明了起来,似乎想明白了什么。
“老秀才是一个被选中的人。”
麻衣老者目光木然,如是说道:“神秀大帝死了,但祂在临死之前也做了很多准备。”
“当有魂穿者的气息即将到来的时候,神秀大帝的传承就会在长安城里苏醒,并选中一个对抗穿越者的仆人。”
“老秀才被打上了神秀大帝的神魂印记,然后他便去了洛阳和被魂穿的李十一相遇了。”
“再后来才是我们所知道的故事。李十一对洛阳城里的老叶府邸出手,小乞丐带着老秀才离开了洛阳,隐居到了一座深山老林里,修建了另一座叶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