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点点头,心中却有些可惜,毕竟在他看来,叶霓出身确实差些,可官差当的却不错:
“朕与太傅闲聊时,对方称赞这叶三娘算学着实出众,凡是她教授过的弟子,算学都精进了许多。”
皇后神色淡淡,显然并不将这番论调放在心上,只是哂笑道:“算学再不错又如何?于国于民何用之有?”
不得不说皇后虽是六宫之主,但对前朝要事实在知之甚少,就说叶霓造出的水车,虽然不及土肥推广的那样多,但因着她免费造水车的举动,如今南放许多洲际都对她感恩戴德,甚至有水车鼻祖的戏称,也正因她这善举,南方派系对她好感很深。
大庸朝明面上是皇权与世家势力两大派系,而因为大开科举,寒门晋升上来的官僚又对皇权极为拥护,可寒门之中也各有各的小团体,这些小团体又有不少以地域划分。
虽说他们的势力还是弱些,但经年累月,也已经发展出了不小的规模,长此以往,不可小觑。
皇帝闷坐了片刻,所谓话不投机半句多,也就敷衍安抚了些场面话,以还要批阅奏章为由起身要走。
皇后略有不满,“圣上究竟是要去批阅奏章,还是要去萧淑仪那儿?”
“皇后。”皇帝冷声唤了句,面色已经沉下来了,说道:“朕与你夫妻一场,该有的体贴朕从未少过半分,但皇后你可还记得,除了你的夫君,朕还是一国之君?”
质疑国君的决定,实在是僭越了。
殿内瞬时间跪了一大片,皇后也白了脸,也随之一同下跪,并不敢回话。
皇帝冷嗤一声,甩袖走人。
而盛京白下巷中,叶霓刚从皇宫中回来,正要好好享受来之不易的清闲时光,就听院外有人敲门。
“来者是谁?”她蹙起眉毛,自打知晓自己要进宫学规矩,她是越发珍惜自由的日子了。
怀祯有些好笑,忙道:“娘子且歇着,若是不相干的,奴婢给您打发了就是。”
叶霓点头,心中也是这么想的。
谁知须臾后,怀祯却赶来,言说是乐章要见她。
“高大人言说有要事相求,还请娘子见他一见。”
叶霓乐了,如今乐章已经攀上谢长安的大腿,若真有事相求,为何不直接找谢长安,反而找上她的门来?
有猫腻。
兴致被勾起来了,她便挥挥手,吩咐把乐章放进来。
乐章不是一个人来的,他还带着老仆,按理说,他此时应当刚下值,却并未着官服,反倒穿着新裁制的衣裳,眉间却有忧色,见叶霓看向自己,居然还眼神闪躲?
前后的矛盾早已将叶霓的好奇心拉满,但她按兵不动,知晓越是如此越是说明这“要事”不简单,因此不敢主动开口。
再说那乐章,进来后又是送礼又是忆往昔:
“我第一次与叶先生相见时,这宅院的树才一尺粗细,如今已经这般健壮了么?”
路过的樊大娘一脸莫明,说道:“郎君你说甚哩,这树一直这般粗细,三娘与你相识也不过一年,如何能叫树变化恁多?”
乐章强行煽情失败,摸着脑袋一时说不出话,只好将手中礼品往前堆。
叶霓站着没伸手,怀祯怀柔机敏着,见她不为所动,也不敢自作主张接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