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长安来的时候,正值晚上,樊大娘为他留了个灯。
他来时风雪交加,着了一鹤氅,还是怀柔为他开的门。
他刚一进院子,就忙不迭地问:“三娘如何?”
“在自己屋里歇着,倒是没睡,许是心中有事儿。”怀柔低声答了句。
今夜太冷,他还带着一身的风雪,原地想了想,谢长安褪下鹤氅,说道:“我进去瞧瞧她。”
“可是。。。”一句男女授受不亲糊在怀柔的喉咙眼里,她焦急地将谢长安拉住。
面对这样一个身份尊贵的前主子,她用尽了毕生的勇气,最后才道:“七殿下,我家娘子尚未婚配,此举不妥。”
而谢长安,他笑了笑,眼中略过一丝满意,而后才道:“今日不合时宜,可明日便不是这般了。”
“甚?”
怀柔迷惘地看着他,一直忘了再拦,她纳闷地想,怎得听七殿下的意思,好似明日要与叶霓提亲了一般?
归去歇息时怀祯还问她是谁来了。
“能是谁?”她压低了声音,“是七殿下。”
怀祯也小小惊呼了一番,“眼下这般晚,若是传出去了,只怕对娘子名节有染。”
这话怀柔也赞同,之前谢长安虽然屡次登门拜访,可天一黑也就走了,就算留得晚些,也都是带了不少人手过来的,从没有像今日这般,天色已晚还来也就罢了,居然还是独身一人过来。
“他还去了娘子屋里。”怀柔又小声地补了一句。
怀祯闻言便怒了,她道:“你怎能这般?娘子的屋里是外男可以随便进的么?怎好叫他进去?”
说着她便掀起被子要下床,却被怀柔拦住。
“好了好了,此事你我知情便可,今日宫中来人,言说圣上要传召娘子,恐怕殿下此番过来,正是为了这事。”
她将怀祯的被子掖好,语调轻柔着,带着一种叫人信服的魔力,而且说出的话也不是没有根据的,于是怀祯半信半疑地又躺了回去,但还是不住地扭头往叶霓的屋子里瞧。
盛京地处北方,冬日里最是难熬,因此如今她们都躺在火炕上,只要将火炕烧暖,整个人都热乎乎的半点不冷,将窗户支开些倒也还好。
她凝神细看,见那窗户上的两道人影十分正常,也就安心了。
怀柔看得心中发笑,却也不忘叮嘱:“你也言说了,此事事关娘子清誉,你知我知便可,切莫乱传。”
“自然。”怀祯扭头冲她吐了吐舌头,笑道:“我还指望着娘子继续教我识字呢?哪里会做这种事?”
谢长安后面那句话怀柔并未告知怀祯,两人笑着打闹了一番,虽然气氛轻松,可她心中却隐隐不安着,总觉得这小院里的安稳生活很快便要被打破了,至于打破她的是什么,她眼下还未曾想过。
再说说叶霓这边。
谢长安敲了敲门,在门前静静地等了片刻,等屋里的女娘披了件外袍响应道:“是谁?”
听见叶霓的声音,他微微一笑,也压低了声音,“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