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虽说自家在汴州根基不深,但经此一事,至少叫外人知晓她们叶氏豆腐坊不是个软柿子,再想动她们,也得掂量着来。
但有一事大娘还是想不明白。
“起初我还以为是自己想错了,误会了那米粮铺的掌柜的,没想到最后果真是他。”
“人心隔肚皮,那朱四郎上门找茬,他给你说几句话,未必就是想帮你,不外乎是眼瞧着朱四郎要败露,提前和自己撇干净罢了。”
大娘一想,也是这么个道理,彼时朱四郎用自己外籍人的身份想拖延办案,未必就不是掌柜的告知的,届时案子办不了,若是那荷包真被对方如愿放在自家坊子里,才是有理说不清。
而那掌柜的,自始至终都是个热心人罢了。
琢磨到这儿,大娘心已经凉下来,若不是她多一个心眼子,只怕现在只能含冤受屈。
后面的事情就交由衙门,该定什么罪又要受甚刑罚那就不是大娘能管的了,但此事论起来还是商贾间的纠纷,瞧着动静不小,惩治起来不过是轻飘飘的,若是苦主愿意接收和解,往往还能车状。
官吏前来例行公事,“对方提出给些银钱,想要与你和解,大娘可愿?”
“不愿。”
“他要给五百两白银,大娘当真不愿?”
“五百两?他哪里来的恁多银钱?”大娘诧异。
官吏讪讪一笑,言说这次对方还伪造籍贯,“刘大人抓他个典型,要从严处置。”
不错,虽说从律法来讲商贾间的诽谤中伤不算甚,可不代表刘大人不能定别的罪呀?
于是就有了这么一出。
何况那可是五百两白银,从刘大人的视角来看,基本上就是自己借花献佛罢了,不图别的,就图给叶家人留个好印象,还不用自己出钱,简直一举两得。
谁知这叶大娘居然不要?
“她为何不要?”
官吏答:“大娘言说那掌柜的家中还有妻女在,若是收了恁多银钱,只怕她们日子不易过。”
刘大人愕然,这话还真不假,对方虽说家境殷实,又有个米粮铺子营生,可五百两银子也不是个小数目,若叶大娘真收了,只怕对方妻女要砸锅卖铁了。
“大人,那还要下官做甚?”
“罢了罢了,叶大娘心地仁善,就随她去罢。”
“喏。”
而另一边的叶大娘,她感慨刚生出来不久,铺子里就迎来了一波热潮,南城区的百姓此前顾忌偷荷包的事情,也鲜少来叶家这儿买豆腐吃了,一来二去的,大伙表面不提,其实都想着那口鲜香的豆腐哩,因此真相一经公布,坊子门前就排起了长队。
吴二跟着四娘久了,也学了她的人小鬼大,此时也笑盈盈的给人分签子。
有人之前嘴过叶家,但为了豆腐还是腆着脸排队。
“吴二,今儿能轮的上我么?”
她抬头一瞧,居然是之前嘴的最厉害那个,于是笑道:“若是心里舒坦,那活计也做得又快又好,可若是被人编排了闲话,那心里自是不舒坦,活计自然做得就慢了。”
那人臊红了脸,不敢搭腔。
这时她却话锋一转,将签子递给他,“今儿咱们坊子沉冤得雪,心里痛快,客官放心,一定有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