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黎大郎反应,人已经走远了。
这可把黎东氏家主气炸了,冯氏不给他面子就算了,如今一个普普通通的商户,居然还落他面子。
“哼,这一个二个,难道想上天不成!与他结亲已经是他家天大的福分,既然赵家心意不诚,我看这桩婚事就算了!”
此事又引起了轩然大波,只有黎九郎一个苦主,可谓是赔了夫人又折兵,原配二娘与他和离就罢了,就连心心念念的美貌妾室也无有了。
叶霓道:“听闻他当街大哭,不愿归家。”
“如此么?倒也符合他的心性。”
二娘笑笑,瞧着并未上心。
看来自家二姊是真的放下这个心结了,言说起来也是怪事,刚开始窘迫为难的是二娘,等真的和离了,失悔落魄的又是那黎九郎。
其间反转之大之出人意料,实在叫人毫无头绪。
叶霓摇头叹息,男女之情媒妁之言,此一时意,彼一时情,变化莫测不可捉摸,她还是敬而远之的为好。
天色渐晚,她驱赶着骡子与田狗儿一道去李家庄,她打算去问问扎染坊颜料的价钱。
别看田狗儿是个半大的娃娃,但也精着,最近的什么动向他心里门清。
他道:“初五我见有罗家人来,他们作甚赶来?”
罗家与叶家交好,叶霓又订了许多次货,因此罗家人承诺,凡是她想要的,只管找人传个口信,届时差个脚夫亲自送来,但年关刚过,脚夫工钱也上涨了许多,于是罗家人亲自送来,也不叫人奇怪。
但田狗儿提这个就很奇怪了,她挑眉道:“不过是送货。”
“哦。”
田狗儿沉闷下来,虽说叶家待他极好,但他还是与谢长安更亲近,三娘是自家郎君喜爱的女娘,自己自然要多为他注意着。
叶霓失笑,真是人小鬼大。
“你问这个作甚?”
田狗儿有些拘谨,叶霓长相明艳,又有恁厉害的名声,他其实有几分惧她。
半晌,他才小声道:“村里人言,三娘要与罗家结亲。”
“谁这么传?”
就算惧她,田狗儿也有几分置气,娃娃撇头道:“大家都知晓,三娘不信去问就是。”
他既然这么说,那基本上确有其事,叶霓虽然不知这消息是从哪里传出来的,但也大体能明白。
本来么,过年过节本就是媒人开张的好时候,她虽有彪悍的名声,但因为家底殷实人又擅长营生,真想说亲,只怕也没几家不愿意的。
这种空穴来风的消息能越演越烈,那些个被她拒之门外的媒人,估计也没少撺掇。
要她顺着结亲也是不可能的,但怎么找一个名正言顺,旁人还挑不出错的,这个才是叶霓要考虑的。
“三娘?到了。”田狗儿唤了两声,叶霓这才回过神来。
这次出行本想着是带田狗儿出门兜兜风,谢长安走了,她怕小娃娃心里挂念着,现在看来,以田狗儿的机敏,是她多虑了。
这娃娃精着呢,但又不像四娘那般锋芒毕露,他天然知晓怎么藏拙,毕竟之前是吃百家饭长大的,人情世故自然更为敏感。
前面说了几句怄气的话,此时他分外乖觉,眼下谢长安尚未归来,后面他的吃穿住行,还得仰仗叶霓。
“我知,你要下来么?”
田狗儿摇头,“三娘先忙,我在此候着就是。”
这扎染坊门前人也不少,叶霓没多想,就自己下去进了坊里。
里面是个正正方方的院子,多数都是中年妇人,虽说刚过年关,但扎染坊已经热火朝天地开始做工。
掌柜的上前热络,言道:“还得多谢三娘,不然我这坊子要想开张,只怕要等到元宵后了。”
“这一批是送去布庄的么?”
“是哩,年底本来特意为年关多备了些货,都被布庄收走了,眼下还在赶工。”
妇人们两人合力一甩,将半人重的布匹摔进颜料缸,一时摔布,一时搅和,忙得不亦乐乎。
虽说眼下天气还严寒着,但做工的妇人都是喜气洋洋,见了二人都热情招呼。
“都有甚颜色?”
掌柜的沉吟片刻,言道:“玄青、月白、赭色等,寻常的颜色我家都有。”
叶霓挑着看了些,确实瞧着不错,但与她想要的还是有出入。
“桃红色有么?”
“也有也有,但卖的贵些。”
早在叶霓来之前,掌柜的就从布庄那儿得了口信,知晓这次对方是要找颜料来的。
“三娘想要甚颜色?”
“桃红、玄青不错。”
这两个颜色都较为名贵,叶霓买的不多,各色一斗的量,却也要价一两银子。
毕竟古时候的人身上有点颜色,就算得上是富庶人家了,没见偌大的石头城,也基本上只有黎东氏的人穿得起绢布么?
而且就算是黎东氏族的子弟,也并非每件衣裳都有颜色。
掌柜的道:“三娘要的少,若往后要的多,价钱还能谈谈。”
“我知,掌柜的放心。”
叶霓笑眯眯的,却叫这掌柜的没了主意,让他放心,这意思是与自家做生意呢,还是不与自家做生意呢?
但这话叶霓也没办法给个准的,毕竟年关刚过,只怕各地的商贾还没急着走,自家的胰皂还要再等等。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