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说这做枣糕,还真是个费力气的活儿,光是蒸煮枣子再打烂成泥,就颇费工夫,好在马上客栈开业,又有一批新的帮工出现。
其中上一批帮工在叶家做活久了,对那最关键的点卤也都能看出些门道,只是这时候民风淳朴,就算琢磨出来了,大家也不愿对外说,其他没过来帮工但也想做豆腐买卖的,若是投机取巧些,找个学了手艺的问问,也大差不差。
只是谁家不注重名声?叶霓传授了手艺,虽说没有正式拜师,但也算半个师傅,若是谁传出去豆腐方子,那都是要被别人戳着脊梁骨骂的。
因此其他想做豆腐的人家,都想着送娃娃过来帮工,索性也就一个月,又不是农忙的时令,届时做豆腐也名正言顺的,多好。
二娘抹抹头上的汗,道:“三娘,成泥了,下一步呢?”
“二姊先歇着吧,
说着她也不避着,就这样将牛乳放在锅里隔着水蒸,等牛乳滚了几下,就拿出来放凉。
这一步是为了消毒杀菌,后世的巴氏杀菌法她知晓个大概,却不敢轻易尝试,毕竟这枣糕做出来也是孩子吃得多,若是吃出个什么好歹,那就不美了。
牛乳就这样放着,叶霓着手准备起了鸡蛋,这些日子,家里的母鸡日日都有充足的豆渣吃,本来两天才能下一个蛋,如今被喂的,一天可以下两个,倒是不必再从别家换。
二娘看得啧啧称奇。
“三妹,为何蛋黄要被隔出来?”
“唔,后面再加。”
这个问题叶霓答不上来,她只是照着空间里的做法仿的。
说着,她将鸡蛋清和牛奶放在一起搅拌,红糖是个金贵的,叶霓没买,但想来也差不了多少,等搅成糊状物了,又放了些豆油。
本来么,应该用玉米油才好,她空间里有许多,只是这时候玉米还远在大食国,实在拿不出来,便只好用豆油代替了。
豆油加进来,再用文火在锅里煨着,后面便是枣泥、白面粉、蛋黄。
二娘本来还好奇着,眼下只剩下心疼。
“怎得要恁多白面粉?”
“这次做得多做些,二姊好拿回去。”
二娘见她兴致盎然,刚想说的话,此时也只能咽回去。
叶霓这次做得确实多,但她早就在空间里做过许多遍,没有红糖和玉米油的枣糕她也试过,滋味略微差些,但胜在口感绵密,倒是更合乎仓河村村民的需求。
抗饿耐饥,味道又好,老幼妇孺都很适宜。
果不其然,等香喷喷的枣糕蒸出来,二娘尝了果真说好。
“二姊感觉如何?”
“确实不错。”
四娘眼巴巴的,叶霓笑着给她切了一大块,叫她出去分给村里的孩子尝尝。
剩下的两个奶娃娃,也被二娘抱出去吃。
叶家门外,早就围上了一大批人,除了本就在这儿等货的脚夫商贾,连村民也围上了许多。
一见四娘出来,大家伙都急道:“四娘,你吃的是个甚?”
“枣糕。”
想到叶霓交代的,四娘当即咬下一大口吃了,只将剩下的一小半掰给村里的娃娃吃。
那些娃娃得了枣糕,个个欢天喜地,吃了都说香,只是分得的实在太小,只恨不能将眼睛黏死在四娘身上。
“没了没了,若是想再要,喊你家大人来买。”
有耶娘在的,也连连哭着闹着,死活都要再买来吃。
正逢二娘也出来,她给院子里几个帮工的娃娃分了些,但也不多,枣糕的香气却早就传开了。
不仅娃娃爱吃,刘大郎吃了也瞪大眼睛,连连道好。
在这样的氛围下,旁人也十分眼红,但谁让这些人抓住了时机呢?不仅可以最早学得豆腐手艺,连枣糕也是头一批吃的。
就连不馋嘴的大人也忍不住嗅鼻子,“二娘,怎得这般香?”
“红枣就放下许多,还有牛乳、豆油、鸡蛋、白面粉,怎能不香?”
众人倒吸一口气,嚯,恁多好东西砸下去,这枣糕想来也贵。
“是什么价钱?”
“一文钱一块。”
围观的村民齐齐摆手,“太贵太贵。”
二娘有些担忧地向叶霓看去,谁知对方半点不慌。
叶霓抿唇笑道:“好东西自然都贵,我也不是日日得闲做,今儿做了,下次还不知何时才空出手来。”
村民们一想也是这么个道理,如今叶家生意这般红火,连两个外嫁的姊妹都要回来帮衬着,这枣糕虽说贵了些,但确实比不了正经的豆腐生意,何况三娘还有个客栈要开?
“阿耶,就给我买一块吧。”
一个娃娃馋得不行,刚刚四娘分枣糕时,他只得了边角沫,那香喷喷的枣糕,刚入嘴便化开了,又香又甜,叫他忍不住直流口水。
看着自家娃娃枯黄的头发,这村民也心软,今年闹旱灾,家里就没什么好的吃食,这枣糕虽说贵了些,但自家马上就能做这豆腐生意,听刘大郎说一日能挣七八文钱哩,就算后头做豆腐的人家多了,想来也差不到哪里去。
何况三娘也不是日日得闲。
这边村民还在犹豫,手头阔绰的脚夫和行商却已经围上去。
“三娘,我要三块。”
“好嘞。”
“给我包五块。”
“行,我给您来点添头。”
叶霓笑眯眯地给人添了一大块枣糕,这人顿时乐得眉开眼笑,他本来还觉得这三娘不厚道,给他切得比旁人小些,如今一合计,居然还多出许多。
正巧自家婆娘刚生了娃娃,回去吃了这个,也能补补身子。
眼瞅着枣糕是一块少过一块,这村民终于咬牙上前道:“除了银钱,旁的可要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