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玄目光扫过几个皇子,老脸上尽是赞赏之色:“诸位皇子年岁尚小,却已然懂得兄友弟恭之理,实是可贵。”他收回了戒尺,“既如此,大皇子堂上之过可免。只是大皇子身为兄长,应要以身作则。”
唐宽自知是弟弟们帮了他,惭愧之余,听了顾玄的教诲后很是恭敬拱手说道:“学生知错,定当改正。”
“知错能改,善莫大焉。”顾玄连连颔首赞许,他走到最前头,缓缓坐下,“思行结合,最能有所领悟。诸位现下请自行下笔,若有所惑,若有所感,皆可当堂共享之。”
“是。”
有了方才的打岔,学子们这回安分了许多,连一向最皮实的唐宽都开始认真了,其他人自然不敢再放肆。
一个个萝卜头一般的小娃娃伏案写字,认真之余更是难得安静乖巧。
顾玄见状很是满意,目光不由自主地就挪向了小外孙那里。
唐泽自小坐姿就十分周正,又经唐昀和顾青昭亲自教导,虽然是学堂里头年纪最小的,可那提笔写字的派头,竟是比大的那几个还有模有样。
恍惚间,倒是叫他想起大的那对儿女来。
曾几何时,他那舅父与母亲在这样的年岁时,也是这样临风窗下,伏案提笔。
人一老了,总是想念远仕在外或是长久不见的人,长治十七年时,长子出任渝州,长女入端王府,如今粗略一算,竟也有八年的光景了。
也不知何时能再见面,说上话……
时光倏忽而过,转眼已入冬。
月末时,初雪临京,寒意骤然而至。
顾青昭临盆之期渐近,出门的时日便更少了,白嫔怕她憋坏了,日日来关雎宫陪着她说话。
“姐姐昨夜可好些了吗?”
彼时顾青昭手里抱着个雪团子,透过窗户看殿外的银装素裹,闻言回过头来,笑道:“不是什么大事,孕期之人孕吐是常理。”
白嫔忍不住紧张,“蒋忠祥可开了药了?”
“我反应不大,倒不必喝药。医师们只说挑些喜欢的吃食吃着不叫吐便罢了。”说起来她还觉得好笑,“旁人都是怀孕一早就开始不适难受,我这是快要临盆了才有些许的不适应,已经算是极好的了。”
白嫔颔首,“眼瞧着姐姐就要生产了,等平安诞下皇嗣后,便能安生些了。”她笑道:“姐姐这一胎也是算难得乖巧的,日后定是个乖巧又文静的小皇子或是小囡囡。不过不管是男是女,只要是姐姐的,都是最好的。”
顾青昭下意识手指抚上小腹,目光里温柔尽染,“其实我倒希望两个里头最好能有个女孩子。”
看着贤妃身边的大公主,那样娇俏可爱,她也是心馋。
白嫔起初没听出来,只是下意识点头笑着:“公主好呀,公主最是乖巧可爱……哎?”她突然意识到什么,“姐姐方才说两个?”
她下意识看向顾青昭的肚子,咽了咽口水,心里有个念头呼之欲出。
顾青昭莞尔轻笑,“蒋忠祥说,我怀的是双胎。”
她几乎是从软榻上弹起来的,“当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