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青昭正诧异她这话的深意,就见她起身再次福礼道:“太后仁厚,臣妇自知皇室宗亲多的是想为太后守陵之人。臣妇夫妇二人深感太后照拂,愿自请前往帝陵,为太后守陵一年。”
闻言,不只是顾青昭,南陵王妃也惊诧得厉害。
太后宽厚是一回事,可守陵一年也不是闹着玩的。
皇室宗亲们过惯了奢侈日子,哪里愿意去那等幽静又冷僻的地方守着,一去还就是一年。多少仕途上的事情都得耽搁。
顾青昭短暂的错愕过后,忍不住问一句,“这是尽孝道的好事,为何礼王不亲自上疏陛下呢?”
“说来惭愧,”礼王妃捏着手帕擦了擦额角并不存在的汗,“殿下已经上过许多次奏表了,只是……无一得到陛下的回执。”
顾青昭不由默然。
依照唐昀的性子,只怕是因为当年懿清帝事情,对礼王意见太大,莫说回执了……怕是看都没看,哪里又来机会允准呢?
这么些年,这夫妻俩虽说富贵无忧吧,可堂堂亲王府,愣是一个差事都没捞着。
和王和顺王那俩小的都当宣抚使去了渝州,礼王却渐渐沉寂了。
毕竟是当年参与争夺储位的亲王,就算如今绝了那心思,可哪里又甘愿一直碌碌下去?就算他们俩可以庸碌,可后代呢?
这年头的人,就算不为自己,也要为着子孙后代着想。
难怪礼王妃说走投无路呢。
顾青昭想明白了这些,面露难色道:“礼王到底是先帝之子,陛下兄弟,礼王都没有法子的事情,本宫只怕也无能为力。”
虽然礼王一家瞧着是有些惨,可她又不是傻子,就算守陵这事礼王去还算合适,但连唐昀都不喜不待见的人,她去帮着说话,那算怎么回事?
莫说她只是个贵妃,就算她是皇后她也不能轻易接这话茬的。
“本宫近来身子倦怠,有些乏了。就不留两位王妃用午膳了。”她起身,意欲离开。
礼王妃肉眼可见的慌乱,却不愿意离开,她忙矮身下去,“娘娘!贵妃娘娘,臣妇并非要娘娘在陛下跟前说什么,只要娘娘肯叫陛下看一眼殿下的奏表就好。今岁大邕四处重创,民生不稳,边关军粮许是紧缺。只要陛下答应臣妇与殿下所求,礼王府愿意献银五万两于国库。”
闻言,顾青昭停住了脚步。
诚如礼王妃所言,大邕如今虽然诸事皆平,可内里却很空虚,这些时日,唐昀在处理裴氏罪责之际,日日殚精竭虑的,也是银子的问题。
南陵王妃心知这事太大,绝不是她能沾染的,自己的事情了结便也罢了,不敢说什么旁的话,只赶紧说了句臣妇告退就退了出去。
见贵妃态度稍有缓和,南陵王妃也不在这里看着,礼王妃趁势连忙又说:“只要贵妃一言,不管成与不成,臣妇必定感念贵妃恩德!”
她往后使了使眼色,便有侍女也抱着一个红木匣子上来,那匣子密封着,看不出是什么。
顾青昭目光顿时冷凝,朝礼王妃看了一眼。
对方也微微抬眼,与她四目相对。
顾青昭错开视线,招了招绯紫,“收下吧。”
礼王妃大喜,“多谢娘娘多谢娘娘!臣妇不扰娘娘清净了,这便告辞。”
红韶出去送客,绯紫扶着顾青昭进了里屋才将那匣子打开来给顾青昭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