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这日皇城上空黑云滚滚,压抑得叫人喘不过气来。
顾青昭站在屏门前的月台上眺望天际,沈临拿了厚实的蓬衣来给她披上,“瞧着宫里,是不大好了,殿下方才也叫人来传话了,说近日尽量不要出门。”语气里带着些忧虑。
每每新旧政权交替之时,朝堂内外总会有异动,长治帝至今在位十几载,虽无甚大的建树,可难得是安宁的,而今一朝朝政变革,许多势力便会悄然冒头。
就是北境上头的北狄,这几日也上蹿下跳得紧。
“姑姑,吩咐蒹葭宫上下,这阵子都仔细着些,少说话,免得叫人拿了把柄。”长治帝病重,多少人要盯着东宫,就盼着她们出错呢。
“是,您放心。”
天际有雷声轰鸣,深秋的风以摧枯拉朽之态席卷而来,庭院里的香樟被吹得险些折了腰,沈临忙护着顾青昭往里走,“起风了,主子快进屋。”
主仆俩前脚进了东暖阁,关了门窗,风雨后脚就来了。
暴雨如注,敲打着房檐屋瓦,回廊外,积水顺着檐角流下来,淅淅沥沥砸在青石砖上,溅起簇簇雨花。
“这风雨,也不知何时能停。”
长治帝这一病,便是沉重得起不了身。
太子正式接掌了大邕朝事,坐镇紫宸殿。荣皇后则日日亲自盯着熬药,侍奉长治帝,样样不假人手。
长治帝喝着皇后亲手端来的药,心都酥软了,他笑着看她,唇角微动,“你从前从未这样温柔过。”
皇后一手端着药碗,一手拿着汤匙轻轻搅动着汤药,加速降温,闻言她垂眸,一心只看着那药,语气无波无澜,“我是为了昀儿,并非为陛下。”
她与长治帝一直不和,宫外已有流言。
因此即便是再不愿意,她也要装着贤良。
长治帝怔忡良久,因病发白的嘴唇微微颤动,眼皮微耷,橙黄色的光影映在他脸颊上,平添了几分落寞和失神。
“到了如今,你也不愿骗骗我吗?”抬眸时,浑浊的眼里噙满了渴盼和希冀。
病重之人,最想得到的,便是身边人的关怀。
可他最宠爱的贵妃和儿子谋逆,幽禁于行宫,太子虽仁孝,却待他疏远,他的发妻,甚至不愿多看他一眼。
还有什么,比这更叫他难过。
他怕走了之后,都是孑然一身,除了供奉于祖庙的牌位和皇陵的棺椁昭示着他在过的痕迹,活着的人里,也没有人惦念他。
所以他说这话时,甚至带了微弱的请求。
皇后好似看不见他眼底的期冀,依旧是那样淡淡的,“药已经不烫了,陛下喝了吧。”她端高了药碗,舀了一勺药递到他嘴边。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