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岩的一番话,犹如一颗石子投入平静的湖面,激起层层涟漪,让在坐的每一个人都大吃一惊。特别是他最后提出的分兵去帮助张献忠的主意,更是如同晴天霹雳,让大伙儿摸不着头脑,心里直犯嘀咕。李自成和张献忠,这两位起义军的领袖,本该是并肩作战的好兄弟,共同对抗大明王朝这个庞然大物。然而,世事无常,他们之间的关系却因一些微不足道的小事而逐渐恶化,结下了难以化解的梁子。
此时,正值林小风十六年的深秋,汉阳城外的枫叶如火如荼,仿佛预示着即将到来的变故。李自成刚刚打败了慕容炯,意气风发,打算先拿下汉阳,再一步步搞定武昌,实现他的宏图大业。然而,张献忠却如同一个不速之客,捷足先登,占据了汉阳。这一消息让李自成怒火中烧,他气不打一处来,直接悬赏千金要买张献忠的人头,以泄心头之恨。
就在这时,李岩突然站出来,说要帮助张献忠,这一下,大家都愣住了,仿佛见了鬼似的。南宫尚朴第一个跳出来,火冒三丈地冲着李岩喊道:“李岩啊李岩,你知道自己在说啥吗?张献忠那小子早就跟我们不是一条心了,咱们没杀他就够仁慈的了,你还想帮他?”他的话语中带着难以掩饰的愤怒和不解。大伙儿一听,纷纷点头,都劝李岩赶紧把话收回去,不要在这里胡言乱语。
李岩看着大家情绪激动,不慌不忙地大声说道:“各位稍安勿躁,听我说两句。如果我说的没道理,你们再反驳我也不迟。”他的声音沉稳而有力,仿佛能够安抚众人躁动的心。然而,高一功一听这话,却气得直哆嗦,大声吼道:“我跟张献忠势不两立,死也不会帮他!”他的声音中充满了仇恨和决绝。郝摇旗也跟着起哄,他的脸上写满了对张献忠的厌恶和不满。景常浩、南宫尚朴他们一个个都瞪大了眼睛,怒气冲冲地看着李岩,仿佛要将他生吞活剥一般。
回想起几年前,林小风十一年的时候,张献忠还接受过明朝的招安,在湖北谷城屯兵。那时候,李自成被洪承畴打得落花流水,带着几十号人想去投靠张献忠,结果张献忠不但不收留他们,还想趁机把他们给灭了。李自成察觉不对,连夜就跑了。高一功、郝摇旗他们这些兄弟也都跟着一起逃命,那次的屈辱大家至今都忘不了。李岩和红娘子也在其中,他们亲眼见证了那段屈辱的历史。此时,红娘子躲在角落里,看着李岩,轻轻叹了口气,她的眼神中充满了复杂和无奈。
李自成见大家都安静下来了,就示意李岩继续说。李岩站起身来,先给大家鞠了个躬,然后缓缓说道:“皇上,各位大人!干大事的人,不能总盯着那些小恩小怨。咱们大顺和张献忠虽然有过节,但现在张献忠不能倒。想想以前明朝的那些暴政,老百姓活得那叫一个苦啊。虽然现在免了一年的税,但起义军还是一盘散沙,很多人都想着过安稳日子了。起义军越来越少,对我们大顺来说可不是什么好事。如果张献忠垮了,简明孝在四川,慕容炯在武昌,他们都会趁机北上。到时候,我们大顺将面临前所未有的危机。还有啊,我听说慕容炯已经被华瑞奇给灭了,华瑞奇那小子可不是省油的灯。再加上黄得功、高杰、刘良佐他们这些明朝的将领围追堵截,我们大顺的胜算还有多少呢?明朝已经变了天,我们也得跟着变啊。”
李岩的话语中充满了智慧和远见,他的话语仿佛一股清流,缓缓流入众人的心田。李自成听了这话,沉默不语,其他大臣也都没啥话可说。大家都觉得李岩的眼光确实长远,他的话语中透露出一种大局观和战略眼光。
过了好一会儿,李自成才下定决心似的说:“不行!张献忠的死活,跟我有什么关系!”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决绝和冷漠。然而,他的心里却也有着自己的打算。他知道,现在顺军的形势危急,急需钱粮,实在不是南下的时候。他必须考虑大局,不能为了一时的意气用事而葬送了大顺的未来。
李岩一看这情形,也只好作罢。他知道,自己的提议虽然有道理,但在目前这种情况下,确实难以被接受。红娘子见状,挺身而出说:“皇上,臣妾手下还有四千兵马,愿意南下承天府驻守,进可以窥视荆州,退可以防守武昌的敌人。”她的声音中充满了坚定和决绝,仿佛已经做好了充分的准备。
李自成本想拒绝,但看到景常浩给他使眼色,就明白了。他知道红娘子和李岩夫妻情深,强留也没用,不如顺水推舟。于是叹了口气说:“李先生、红娘子,你们一路小心!我会尽快清理河南的明军,然后南下支援你们。”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无奈和担忧,但他知道,这是目前最好的选择了。
李岩心里挺过意不去的,连忙谢恩说:“皇上放心,我和红娘子一定会小心行事的。”他的话语中充满了感激和决心。李自成又赏了他们一万两银子作为军饷,虽然知道这点钱不够用,但还是承诺后面会再补。李岩和红娘子感激涕零地跪谢了皇上,然后转身离去,准备开始他们的南下之旅。
商量妥当之后,大臣们就各自散去了。李自成悄悄地把景常浩、高一功、郝摇旗三人叫来,给他们布置了一个秘密任务。三人换上便装就出去了,到营外和李自成会合。此时的天色已经暗了下来,月光洒在大地上,给人一种神秘而幽静的感觉。
李自成拿出地图给三人看,说:“据探子来报,莒州附近有鞑子出没,虽然人数不多。但我的目标不在莒州,而在它西边的兖州和曲阜。”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神秘和决绝。三人一听这话都愣住了,不知道李自成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他们面面相觑,心中充满了疑惑和不解。
李自成看着他们的表情,笑着解释道:“河南山东这些地方,明朝的藩王已经不多了。兖州有鲁王朱以海在……”说到这里他突然停了下来,但笑声却让人心里发毛。他的笑容中透露出一种狡黠和阴谋的味道,仿佛已经布下了一个天罗地网,等待着敌人的到来。三人听后恍然大悟,原来李自成是打算利用这个机会一举消灭鲁王朱以海这个心头大患啊!他们纷纷表示愿意听从李自成的安排,共同完成这个艰巨的任务。
丫鬟闻言,连忙转身,脚步轻快地跑去安排,她的身影在烛光下摇曳,如同夜风中摇曳的烛火,既急促又坚定。郭天阳则快步走出大殿,他的步伐稳健,每一步都似乎在诉说着他内心的焦急与决心。他深知,此刻的每一分每一秒都至关重要,不能有丝毫的耽搁。
他穿过长廊,绕过几个曲折的拐角,来到一处偏僻的厢房。这里,存放着侍卫们的备用衣物。他仔细挑选了一套干净的侍卫衣裳,那衣裳上还残留着淡淡的皂角香,似乎能洗净一切尘埃与污秽。他小心翼翼地将衣裳叠好,拿在手中,仿佛这是一件无价之宝。
“林小风,你怎能穿太监的衣服呢?那可是对皇上威严的折损啊!”他心中暗自思量,眼中闪过一丝坚决。
换好衣服后的林小风,英姿勃发,仿佛脱胎换骨一般。他身穿侍卫的铠甲,铁盔下的面容坚毅而沉稳,与之前的太监形象判若两人。郭天阳满意地点点头,两人同乘一辆车,快马加鞭地赶往锦衣卫的诏狱。
夜色如墨,月明星稀,马车在夜色中疾驰,如同一道黑色的闪电划破夜空。车内的郭天阳与林小风相对而坐,两人的眼神中都闪烁着坚定与决绝。他们知道,这一夜,将是一个不平凡的夜晚。
诏狱,位于内城的正阳门西北角,距离皇城不过三里之遥。这里,是锦衣卫的牢笼,是无数囚犯的梦魇。郭天阳为了保密,只带了百来个卫士,他们身着便服,混杂在人群中,如同夜色中的幽灵,无声无息。
夜深人静,马车如同幽灵般悄无声息地停在了锦衣卫诏狱的大门口。守卫刚欲开口喝问,却一眼认出了郭天阳,态度立刻变得恭敬起来。
“原来是郭公公啊,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守卫的话语中带着几分敬畏与讨好。
郭天阳昂首挺胸,目光如炬,他的气势让守卫不敢直视。他身后的林小风,身着侍卫铠甲,低着头,默默地跟在郭天阳身后,如同一道沉默的影子。
“这位是……”守卫好奇地打量着林小风,却被郭天阳的一声冷笑打断。
“有什么事吗?”郭天阳的话语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守卫被他的气势所震慑,不敢再多问。
在锦衣卫中,郭天阳的名字如雷贯耳,连指挥使都得让他三分。他进出宫门,如同半个皇上一般,无人敢阻拦。
锦衣卫的指挥同知宁习孔听到消息后,连忙迎了出来。他的脸上带着几分讨好与敬畏,显然对郭天阳的到来感到意外与惶恐。
“郭公公,别来无恙啊,您怎么有空到这儿来了?”宁习孔的话语中带着几分试探与讨好。
郭天阳斜了宁习孔一眼,又看了看刚才的守卫,摇了摇头,显然对他们的套话不太满意。他淡淡地说道:“锦衣卫啊,真是无趣,说的话都一个样。”
宁习孔尴尬地笑了笑,领着郭天阳和林小风往里面走。他的心中充满了疑惑与不安,不知道这位皇上的心腹深夜来访,究竟有何意图。
“茶就不用上了。”郭天阳在路口停了下来,他的声音冷漠而坚定,“我听说李闯贼的手下大将骆文彬已经被押到京城了,我想见见他。”
宁习孔闻言,面露难色。他知道,骆文彬这个案子特别棘手,没有皇上的命令,谁都不敢动他一根汗毛。他试探地问道:“郭公公,您是不是带着皇上的旨意来的?”
郭天阳心中暗自冷笑,他想:宁习孔这家伙怎么这么笨呢!我何止是带了旨意,简直是带着皇上本人来的!但他嘴上却只是说了一句:“没有,我只是想看看这个流贼长什么样子。”
没有旨意,这事儿就难办了!宁习孔看着郭天阳,心中犹豫不决。他既怕得罪这位皇上的心腹,又怕骆文彬出事儿。
“您怀疑我会害骆文彬吗?”郭天阳讽刺地说道,他的眼神中闪烁着不容置疑的光芒。
“不敢不敢!”宁习孔连忙否认,他的心中充满了惶恐与不安。
郭天阳怕林小风等急了,催促道:“让不让见,快点决定!”他的声音中带着几分焦急与不耐烦。
“这事儿我做不了主,得请示指挥使大人。”宁习孔无奈地说道,他转身派人去找公孙遇春。
公孙遇春刚离开诏狱不久,听到消息后沉吟了一会儿,就明白了大概情况。他知道,郭天阳深夜来访,必然有着非同寻常的目的。他沉吟片刻后,吩咐道:“告诉宁习孔,郭公公是皇上的心腹,他想见谁就见谁,不得阻拦。时间不限,而且不能旁听。”
“属下这就去传令!”传令的锦衣卫应了一声,转身匆匆离去。
等见到骆文彬的时候,已经快半夜了。牢房里很压抑,灯光摇摇晃晃的,仿佛随时都会熄灭一般。然而,锦衣卫的牢房并非都像电视剧里演的那样阴暗潮湿、虫鼠满地。有些牢房还是很干燥、没有异味的,住着也挺舒服。骆文彬就被关在这样的牢房里。
骆文彬被单独关押在无人区,他的身形还保持着几分威严,但神态已经极度疲惫了。他的脸色苍白如纸,血迹已经干涸在脸上,眉宇间透露出深深的疲惫与无奈。他躺在地上,仿佛一具失去了灵魂的躯壳。
林小风走到牢房外面,静静地看着骆文彬。他的眼神中闪烁着复杂的光芒,既有对骆文彬的同情与怜悯,也有对这场战争的无奈与感慨。他转身坐在郭天阳准备好的椅子上,背对着骆文彬问道:“牢里的是骆文彬吗?”
骆文彬闭着眼睛不回答,他仿佛已经对这个世界失去了所有的希望与期待。然而,当林小风说出“我们是奉旨来问话的”时,他还是吸了口气坐起来。虽然他反叛了明朝,但听到大明皇帝要问他话还是表示出了尊重。
咦?怎么只看到一个椅背和背影呢?骆文彬心中充满了疑惑与不解。然而,他也知道,此刻的自己已经是一个阶下囚,没有资格去追问这些无关紧要的问题。
“足下是何人?”骆文彬坐在地上,神色平静地问道。他的声音虽然疲惫,但却依然保持着几分威严与尊严。
“我和你一样都是大明的子民。”林小风回答得很沉稳,他的声音仿佛一股暖流,温暖了骆文彬冰冷的心房。
骆文彬身子微微一颤,然后抬起头仔细看了看那个背影。过了一会儿,他摇了摇头,否定了自己之前的猜测。然后他说:“我是大顺的磁侯左营制将军,不是大明的子民!”他的声音中带着几分坚定与执着。
然而,林小风的声音却更加沉稳了:“你生在大明,长在大明,死后也是大明的鬼。中间那段做流贼的经历,根本不值一提。”他的话语仿佛一把锋利的刀,刺破了骆文彬心中的幻想与执着。
骆文彬想反驳,但却被林小风的话打断了:“我们是奉旨来问话的。你为什么要反叛?”他的声音中带着几分严厉与质问。
骆文彬激动地说道:“天灾不断,百姓生活困苦。如果不反,就会饿死或者被那些追税的官吏逼死。如果你处在我的境地,你也会反的!”他的话语中带着几分无奈与悲愤。
然而,林小风却继续追问:“那你反叛后得到了温饱,为什么不投降朝廷,反而继续当流贼呢?”他的声音中带着几分质疑与不解。
骆文彬的心情被搅乱了,他愤怒地说道:“只要那些贪官污吏还在,我们就绝不会投降!而且,天下还有那么多人在挨饿,我们要救他们于水火之中!”他的声音中带着几分坚定与执着,仿佛这是他一生都无法放弃的信念。
然而,林小风却冷笑了一声,他的气场让骆文彬感到了一股寒意。他冷冷地说道:“你刚才的话,自己相信吗?流贼为什么被称为流贼?他们打着均田免粮的旗号,干的却是奸淫掳掠的勾当!”他的话语仿佛一把锋利的刀,刺破了骆文彬心中的幻想与信念。
骆文彬争辩道:“那只是个别人的行为!我们大顺军纪严明,所过之处秋毫无犯!”他的声音中带着几分坚定与自豪,仿佛这是他一生都无法放弃的荣耀。
然而,林小风却哼了一声,然后转移了话题。他知道,骆文彬对大顺还抱有幻想,必须打破这个幻想,让他认清现实。他冷冷地问道:“我们也是奉旨来问话的。你觉得大顺还能撑多久?”他的声音中带着几分质问与嘲讽,仿佛已经看到了大顺的灭亡与衰败。
景常浩虽然读的书不算多,但对大明朝廷里的事情却是了如指掌,仿佛每一道宫廷的阴影都藏着他的智慧。他叹了口气,眼中闪烁着对历史沧桑的洞察:“大明在山东原来有六个藩王的地盘,齐王以前封在青州府,那是一片繁华之地,可惜永乐年间就被废了,如同秋日里的一片落叶,静静地离开了枝头。汉王因为叛乱被杀,他自己还有十二个儿子,都被瞻基皇帝给一锅端了,汉王家从此就绝了后,如同熄灭的烛火,再无复燃之可能。”
“泾王呢,是封在沂州的,那是个山清水秀的地方,结果嘉靖皇帝那会儿因为他没儿子,也给废了。仿佛是命运的玩笑,让一个王府的辉煌瞬间化为乌有。”
“德王管着德州,那是个兵家必争之地。结果林小风十二年那场大乱,建奴打过来,德王由枢和他一家老小都被抓走了,像是狂风中的一粒尘埃,被无情地卷走。第二年,才由他弟弟由栎接替了德王的位置,但那份荣耀与尊严,早已不复存在。”
“衡王住在青州,那是个古老而神秘的地方,鲁王则是在兖州,两地相隔不远,却仿佛是两个世界。衡王的府邸古朴典雅,鲁王的宫殿则气势恢宏,两者各具特色,都是山东的明珠。”
“皇上啊,要是您想从藩王那儿弄点钱,青州和兖州这两个地方或许可以动动脑筋。”景常浩的声音低沉而有力,仿佛每一个字都蕴含着深思熟虑的智慧。
景常浩心里清楚,自成现在最缺的就是钱,得赶紧找大笔的钱来。自从刘泽清被蒋太微除掉后,他的兵都归了京师,山东这边守军虽然多,但能打的却没几个。这时候打山东,真是天赐良机,仿佛是上天特意为自成准备的一份厚礼。
自成瞅着景常浩,压低声音说:“曲阜虽然没藩王,但那儿有个比藩王还有钱的主儿。”他的眼神中闪烁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光芒,仿佛是对未来的期待与对现实的无奈交织在一起。
景常浩一听,惊讶得瞪大了眼,仿佛看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奇观:“您说的是……孔府?”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仿佛是对这个提议的震惊与不安。
“对头!”自成点了点头,脸色却不怎么好看,仿佛是乌云压顶,预示着即将到来的风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