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邦华微微一笑,那双历经沧桑的眼睛闪烁着智慧的光芒,他缓缓说道:“那些明里暗里的计策,全都是黄得功那小子想出来的。他打算拉着兵部、户部、工部一起下水,不是因为怕别人抢了他的功劳,实在是担心朝廷怪罪他弃城而逃的罪过啊。”他的语气中带着几分无奈,也有几分对黄得功的了解与宽容。
想当年大明朝的时候,武将要是敢丢下城池逃跑,那可是要杀头的大罪,没得商量。那是一种铁血的规则,一种对武将忠诚与责任的极端考验。然而,实际上在执行法律的时候,里面的门道可多了。皇上得先看这人的表现,查查他到底是忠是奸,然后再决定怎么处置。这其中的微妙与复杂,如同宫庭深处的九曲回肠,让人难以捉摸。
一般来说,那些真刀真枪拼命抵抗敌人的武将,多半能逃过一劫。他们在战场上的英勇与牺牲,往往能成为他们免罪的护身符。当然啦,还得有人在朝廷里帮他说话才行。这背后的关系网与利益链,如同一张无形的网,将朝堂上的每一个人都紧紧相连。
缪一奎,这个年轻人在内阁中算是小字辈,他能混上吏部尚书这个位子,纯属偶然。他的位置稳不稳,自己说了不算,全看首辅大人和皇上的脸色。皇上高高在上,如同天边的云彩,让人难以接近,所以缪一奎就一门心思地跟首辅搞好关系。他明白,在这个朝堂上,没有永远的敌人,也没有永远的朋友,只有永远的利益。
其实啊,有这种想法的不止缪一奎一个,朝廷里的大臣们大多都这样。他们像是一群聪明的狐狸,在宫廷的舞台上跳着复杂的舞蹈,每个人都在努力寻找自己的位置与利益。
李邦华想了想,他的眼神变得深邃起来,仿佛能穿透时间的迷雾,看到历史的深处。他缓缓说道:“大家啊,都得守好自己的本分,有功就奖,有过就罚,朝堂之上别老是一副腔调。”他的声音不高,但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
“是啊,要是都一个声音,那就太假了,这个道理皇上和我们心里都清楚。”缪一奎点了点头,他心里更加坚定了要紧跟李邦华的决心。在这个复杂的朝堂上,他需要一个强有力的盟友,而李邦华无疑是最好的选择。
“李阁老,前线又有急报,说黄得功抓到了骆文彬,问朝廷该怎么处置?”一个侍卫匆匆走进房间,他的脸上带着几分焦急与紧张。
“皇上不是已经看过急报了吗?宫里还没发旨意吗?”李邦华皱了皱眉,他的心里开始琢磨起来。这个黄得功,总是能给他带来一些意想不到的麻烦。
“没有,不过传了消息说皇上让赵、周二位王爷全家进京避难。”侍卫的声音有些低沉,他似乎也在为这个突如其来的消息感到困惑。
李邦华皱了皱眉,心里琢磨着:这赵、周二王还年幼,一下子都召进京,表面上看着是体恤藩王,实际上皇上可能还有别的打算。皇上的心思,做臣子的不好多问,那是皇上的私事。他明白,有些事情是他不应该过多探究的,否则只会给自己带来麻烦。
李邦华望了望门外,那扇门仿佛隔绝了两个世界,一个是朝堂的纷扰与复杂,另一个是外面的宁静与自由。他轻轻叹了口气,说道:“藩王的事情,咱们管不了。至于骆文彬嘛,夜深了,这事儿明天早朝再议吧。”他的声音中带着几分疲惫与无奈,仿佛是对这个复杂朝堂的无奈与妥协。
第二天清晨,阳光透过云层洒落在皇极殿上,给这座古老的宫殿披上了一层金色的外衣。文武百官分列两旁,他们穿着华丽的朝服,脸上带着各自的表情与心思。
李邦华轻咳一声,他站了出来,他的身影在阳光下拉长,仿佛是一个巨大的影子笼罩着整个朝堂。他缓缓说道:“陛下,大名府的战报到了。”他的声音不高,但却清晰地传遍了整个大殿。
然后他一字不落地念了起来,每一个字都仿佛是一个沉重的锤子敲打在众人的心上。念完后他环视众臣,他的眼神中带着几分审视与期待。
大臣们一个个都愣住了,他们仿佛被这个突如其来的战报打乱了所有的思绪。兵部、户部、工部的官员们私下里议论纷纷,他们的脸上带着几分焦急与不安。
“黄得功这战报到底是什么意思?”一个官员低声问道,他的声音中带着几分疑惑与不满。
“幸好他没打败仗,不然咱们都得跟着倒霉。”另一个官员小声嘀咕着,他的脸上带着几分庆幸与担忧。
“这家伙太狡猾了,大家别怕,我先弹劾他!”一个年轻的官员站了出来,他的脸上带着几分义愤填膺的表情。
“慢着,虽然怀疑他想分摊责任,但他也确实把功劳分给了我们啊。”一个老成的官员摇了摇头,他的声音中带着几分理智与冷静。
“话虽如此,功劳是虚的,银子才是实的。黄得功拿着首级去领赏,咱们能得到什么?虚名吗?”另一个官员撇了撇嘴,他的脸上带着几分不屑与贪婪。
“也不一定,六月份的俸禄还没发呢,有了这功劳,咱们三部的银子肯定少不了。”一个户部的官员眯着眼睛算了算,他的脸上带着几分期待与满足。
“俸禄算什么,丢城可是大罪,等着皇上降罪吧!”一个兵部的官员冷哼一声,他的脸上带着几分担忧与恐惧。
“安静!”兵部侍郎王家彦站了出来,他的声音如同雷鸣一般响彻整个大殿。他环视着众人,脸上带着几分威严与不满。
兵部、户部、工部的声音越来越大,仿佛是一曲混乱的交响乐。郭天阳站出来制止了他们,他的脸上带着几分严厉与不满。他知道,如果再不制止他们的话,这个朝堂就要乱套了。
“黄得功失城之罪不可饶恕,请皇上治他的罪!”都察院左都御史施邦耀首先站出来弹劾。他的声音高亢而激昂,仿佛是一个正义的使者在为国家的利益而奋斗。
说实话,施邦耀并不想弹劾黄得功。黄得功这家伙,打张献忠,防多尔衮,跟多铎对峙,还攻打李自成,大明朝的武将里,能跟他比的没几个。但是呢,施邦耀的职责就是弹劾官员,黄得功丢了大名府,如果不弹劾他,就有结党营私的嫌疑,到时候自己的左都御史也保不住。他明白,在这个朝堂上,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立场与选择,而他选择了站在国家的利益上。
“臣附议!”都察院的几个御史纷纷响应,他们的声音如同潮水一般汹涌而来。
“我们也附议!”兵部、户部、工部也站出来七八个人表示支持。他们的脸上带着几分坚定与决绝,仿佛是在为国家的正义而奋斗。
工部左侍郎陈必谦站了出来,他的脸上带着几分愤慨与不满。他指着黄得功的战报说道:“陛下,黄得功想逃脱罪责,所以在战报里把我们三部都扯进来了,想让我们帮他说话。”他的声音中带着几分怒意与不满。
“真是其心可诛!”户部和兵部的几个官员同声附和着,他们的脸上带着几分愤慨与不满。他们明白,黄得功这是在利用他们来分担责任。
这时,兵部侍郎王家彦站了出来,他笑着对大家说:“这场战斗胜败未定,你们就这么急着跟黄得功划清界限,就不怕将来战功也被拒之门外吗?”他的声音中带着几分调侃与讽刺。
几个官员心里犯了嘀咕,他们互相看了看,脸上带着几分犹豫与不安。他们知道,王家彦说的话有道理,但是他们也不想因为黄得功而承担不必要的责任。
“我们只要尽忠职守就行了,胜败是武将的事情,跟我们有什么关系?”一个官员反驳道,他的脸上带着几分不满与抱怨。他认为自己只是一个小小的官员,不应该承担这么大的责任。
王家彦摇了摇头说:“怎么会没关系呢?兵部负责招募士兵、训练军队、提供武器;户部负责筹集粮饷;工部负责制造盔甲兵器。一旦有任何疏忽,前线的将士们就会受到连累。”他的声音中带着几分严肃与认真。
“轻则战事不利,重则身死国灭,就像平远伯孙传庭那样的事情,难道大家都忘了吗?”他的话语如同警钟一般敲响了众人的心弦。他们知道,王家彦说的是事实,他们每个人都应该承担自己的责任。
提到孙传庭,朝堂上顿时安静下来。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几分沉重与悲痛,他们仿佛又看到了那个英勇的将领在战场上奋战的身影。
孙传庭为什么会失败?其实不必问,应该问的是他为什么没能成功!他没钱粮、没士兵、没盔甲兵器,什么事情都得自己操心,一个人干着三个部的活儿,就算是神仙也赢不了啊!这个残酷的现实让每个人都感到心痛与无奈。
王家彦见没人搭腔,冷笑一声补充道:“各位同僚啊,咱们六部本就是一个整体,不仅要对皇上负责,还要对佛在为这个不公平的现实而抗争。
林小风端坐在龙椅上,他的脸上带着几分淡然与从容。这就是大明朝的朝堂现状啊,表面上大家都尽职尽责、忠心耿耿的样子,但仔细一看呢?大多数都是在敷衍了事、应付差事罢了。他明白,这个
朝堂之上,光线从高耸的窗棂斜斜洒落,将大臣们的身影拉得长长的,仿佛连带着他们的心思也变得冗长而复杂。宋权与王弘祚,这两位平日里并不显山露水的官员,此刻却如同风暴中的灯塔,引得所有人的目光在他们与林小风之间来回穿梭。那眼神中,除了好奇与疑惑,更多了几分不易察觉的紧张,就像是即将揭开谜底的赌局,每个人都想知道,这二人究竟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自从李自成在北京城下折戟沉沙,朝廷里的风气悄然生变。官员们大多学会了明哲保身,鲜少有人敢于正面挑战林小风的权威,生怕一不小心便触怒了这位年轻的帝王。这背后的原因,一是林小风雷厉风行,铲除奸佞,虽未能彻底澄清吏治,但至少让那些暗中作恶的宵小之辈不敢再轻易冒头;二是他推行的吏治改革,尤其是那绩效银子的制度,让官员们的腰包鼓了起来,生活有了改善,那些本无意贪腐之人更是感激涕零,自然愿意在朝堂上为林小风撑腰。
然而,今日这一幕,却让所有人大跌眼镜。宋权与王弘祚,这两位平日里默默无闻的官员,竟突然跳出来与林小风唱起了对台戏,一时间,朝堂上的气氛变得微妙而紧张,众人心中的疑惑如同夏日午后的雷云,越积越厚。
林小风坐在龙椅上,面容平静,眼神深邃,仿佛能洞察人心。他缓缓开口,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的耳中:“二位爱卿,对于黄得功之事,你们有何高见?”
王弘祚一咬牙,仿佛下了极大的决心:“臣认为,应撤去黄得功之职,交由镇抚司查办。”宋权紧随其后,点头表示赞同。林小风心中不禁涌起一阵失望,这失望之深,难以言表。
然而,作为一位深谙治国之道的帝王,林小风明白,眼下的局势错综复杂,内有流民叛乱,外有建奴虎视眈眈,黄得功虽有过错,但在此时此地,稳定大局才是首要。于是,他轻轻吐出一句:“此事容后再议。”
王弘祚与宋权的提议虽不尽人情,却也并非全无道理。林小风手中无他们的把柄,只能暂时按下不表。此时,老狐狸李邦华缓缓站出,他的面容沉稳,眼神中闪烁着智慧的光芒:“陛下,当前正值用人之际。黄得功虽有错失,但他毕竟保护了城中百姓,未让李自成等人得逞。臣以为,黄得功非但无罪,反而应当论功行赏。”
王弘祚闻言,冷笑一声,语气中带着不屑:“李阁老此言差矣,难道武将只要带着百姓逃跑,把空城留给敌人,就算是大功一件了?”
李邦华面不改色,反唇相讥:“行军打仗,非同儿戏,将领皆欲胜,然战场形势千变万化,需根据实际情况灵活应对。军事之事,应由懂行之人指挥,非随意之人可插手。”
王弘祚闻言,怒火中烧:“你这是说我瞎指挥?”
李邦华微微一笑,语气中带着几分讽刺:“你心里自然有数。”
此言一出,朝堂之上顿时炸开了锅。大臣们或看热闹,或担忧李邦华,或欲趁乱谋利,各自心怀鬼胎。
王弘祚更是直接发难:“李阁老,您可别倚老卖老!入内阁不过四月,您都做了些什么?”
“收复辽东、驱逐建奴、平定流寇、解决张献忠、整顿藩王勋贵贪腐,这些问题您打算如何解决?”
“陛下将内阁重任交予您,可不是让您来玩耍的!您得拿出真本事来!”
王弘祚这一番话,如同惊雷,震得整个朝堂都为之颤动。众人皆未料到他会如此不留情面。
有脾气急躁的大臣顿时怒斥:“王弘祚,你太过放肆!李阁老是内阁首辅,岂容你如此无礼!”
“李阁老虽上任不久,但功绩显赫,京师周边几场战役打得漂亮,兵部事务也处理得井井有条,还兼顾理政、练兵、整顿吏治等大事。”
王弘祚却毫不在意,继续叫嚣:“忙不是借口!干不了就滚蛋!”
此言一出,朝堂之上再次陷入沉寂,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了李邦华身上。
林小风也紧紧盯着李邦华,心中盘算:他若连王弘祚这一关都过不了,还如何指望他收拾南方的烂摊子?
李邦华面色从容,冷笑几声,反问王弘祚:“你凭何教我做事?”
“内阁之事,轮不到你插嘴!”
接着,李邦华话锋一转,开始列举国家面临的种种危机:“辽东的建奴、山陕的流寇、荆襄的叛乱,哪一样不需用兵?老兵凋零,新兵未训,上百万新兵若无操练便上战场,无疑是送死!”
“藩王之事乃皇上家事,你王弘祚也敢插手?”
“勋贵占田、官员贪腐,这些事正在查办之中,你急什么?”
“你倒是说说看,哪里的百姓民不聊生?”
王弘祚被问得哑口无言,李邦华的眼神如刀:“说啊!哪里的百姓?”
王弘祚本想随意找个由头给李邦华扣帽子,却没想到李邦华如此较真。他急中生智:“大明的百姓!若是能吃饱穿暖,谁愿意当贼!”
“王侍郎此言倒也有理!”李邦华话锋再转,指着满朝文武:“朝廷已有以兵代赈、以工代赈之策,谁敢去实施?”
大臣们纷纷躲避他的目光。建奴四处劫掠,赈灾队伍出去无疑是送死,此事谁敢接手?
李邦华又将矛头指向王弘祚:“要不……你去试试?”
王弘祚吓得脸色苍白:“我……我那话是为国为朝!”
“为国为朝?哼!笑话!”李邦华收起笑容,“直说你的目的吧!”
“有事冲着我来!别在朝堂上胡闹!”
王弘祚见势不妙,也不再伪装,从怀中掏出一本题本,跪倒在地,向林小风奏报:“陛下!臣弹劾内阁首辅兼兵部尚书李邦华!他治下不严,贪污朝廷抚恤银!请陛下治他的罪!”
朝堂之上,气氛瞬间凝固,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了那本题本上,仿佛那不仅仅是一纸弹劾,而是一场风暴的前奏。林小风的眼神也变得深邃起来,他缓缓接过题本,没有立即打开,而是沉默了片刻,似乎在权衡着什么。
此时,阳光透过窗棂,照在了林小风的脸上,为他那年轻的帝王之容增添了几分庄重。他缓缓开口,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此事朕会详查,若真有此事,朕绝不姑息。但若无凭无据,妄言诬告,朕也绝不轻饶。”
王弘祚闻言,心中一凛,但表面上仍强作镇定,跪伏在地,等待着林小风的裁决。而李邦华则是一脸坦然,似乎对这突如其来的弹劾并不感到意外。
朝堂之上,气氛依旧紧张,但在这份紧张之中,却也蕴含着一种微妙的平衡。林小风知道,他必须妥善处理此事,既要维护朝廷的威严,又要保持内部的稳定。而他手中的那份题本,就像是一个试金石,试探着每一个人的忠心与智慧。
此刻的朝堂,就像是一幅生动的画卷,每一个人物都栩栩如生,他们的眼神、动作、心理,都在这幅画卷上得到了充分的展现。而林小风,作为这幅画卷的主宰者,正用他的智慧和决断,书写着属于他的时代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