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禁开始实施后,全城迅速陷入一片寂静,只有偶尔传来的狗吠和远处的涛声打破了这份宁静。在城中的一间古朴屋子里,摆放着一张方桌,桌旁坐着两个人。其中一位是大明的太子朱慈烺,他身着华贵的锦袍,眉宇间透露出一股稚气未脱的英气,但眼神中却藏着几分迷茫与不安。另一位是左都督蒋太微,他恭敬地站在太子身旁,身形挺拔,面容严峻,眼中闪烁着精明之光。
突然,一阵轻微的吱嘎声打破了室内的宁静,一名太监匆匆走进屋子,脸色紧张:“太子殿下,关辽登津水师总兵易象离求见。”
“让他进来。”朱慈烺用稚嫩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声音说道。
不一会儿,一位魁梧的汉子身着戎装走进屋子,他头戴明盔,身穿棉甲,国字脸上五官分明,显得威风凛凛,步伐稳健,每一步都透露出军人的刚毅与果敢。
“臣易象离参见太子殿下!参见左都督!”易象离单膝跪地行礼,声音洪亮,中气十足。
“易总兵免礼,赐座。”朱慈烺吩咐道,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忐忑。
初见太子就赐座,易象离感到有些惊惶,想要推辞,但朱慈烺却制止了他:“不必推辞,坐下吧。”
坐定之后,朱慈烺示意其他人退下,室内再次恢复了寂静,只剩下三人。蒋太微凝视着易象离片刻,面无表情地问道:“易总兵,你部下有多少人?战舰有多少艘?”
易象离恭敬地回答:“水师有兵二万一千二百八十六人,双甲板福船两艘,大福船近百艘,哨船、冬船、鸟船、快船各百余艘,随时听候殿下差遣。”
蒋太微看了看朱慈烺,朱慈烺点了点头示意他继续。蒋太微站起身,从袖中取出一卷卷轴托在手上,卷轴泛黄,似乎承载着沉重的历史,“易总兵,我有中旨在此,你接还是不接?”
中旨?易象离闻言微微一愣。按照律例,圣旨必须接,而中旨则可以选择接或不接。皇上这是什么意思?先让他来铁门关迎接太子,再赐下中旨。难道有什么事情不能在圣旨中说吗?还是朝堂已经乱了?
想到这里,易象离不再犹豫,起身单膝跪地:“臣易象离领旨。”
蒋太微松了一口气,神经也稍微放松了一些。如果易象离不从命,仅凭他们这些人难以诛杀刘泽清,后果不堪设想。
他缓缓展开卷轴,一字一顿地诵读起来,声音低沉而有力:
“如今流贼肆虐,非举国之力不可剿灭。朕已调集天下之师勤王,唯山东总兵刘泽清托病拒诏,此乃罪一!”
“内阁令其前往保定剿贼,他却抗命不遵,此乃罪二!”
“刘泽清纵容士兵掠夺临清,百姓视之如贼,败坏了官军的声誉,此乃罪三!”
“如此欺君、不忠不义、抗命之徒,罪恶滔天!”
“今锦衣卫查明,刘泽清欲借护送之名,挟持太子以控制南京。”
“为保太子,佑我大明,朕命易象离设计斩杀刘泽清,护送太子前往南京。”
“钦此。”
“臣易象离,领旨。”接旨后,易象离仔细阅读了一遍,确认无误后收了起来,心中却五味杂陈。
“不知太子殿下希望臣如何行动?”他问道,目光中透露出坚毅与决心。
朱慈烺沉默不语,实际上他感到茫然无措。离开京城以来,他一直懵懵懂懂,离开了父皇的庇护,他觉得自己弱小又可怜。有一种被抛弃的感觉涌上心头,眼眶不禁有些湿润。他想哭,但作为太子不能在人前落泪;他想笑,但父皇必定在死守京师,无论如何也笑不出来。各种情绪积压在心头,压力重重。如果没有太子的光环,他早已崩溃了!
见太子茫然无措,易象离看向蒋太微,寻求答案。蒋太微一直平静的脸色终于泛起了波澜,他皱眉说道:“陛下曾赐给刘泽清一道圣旨,令他前来铁门关领取军饷,并护送太子前往南京。”
“探马来报,刘泽清的军队已经离开临清,正向铁门关而来。如果没有意外的话,今夜子时就能抵达城下。”
“陛下的意思是擒贼先擒王!”蒋太微补充道,语气中透露出不容置疑的坚定。
易象离思考了一会儿,担忧地问道:“如果刘泽清决定鱼死网破怎么办?”
蒋太微挑了挑眉,眼神中闪过一丝冷冽:“易总兵误会了,陛下并非想要活捉他,而是要杀了他!无论是刀劈、斧砍、鸟铳、火铳还是红夷大炮都可以!只要能杀了他就是大功一件!”
“主将一死,有太子和圣旨在手,将士们必定不会哗变。”他进一步解释道,语气中充满了自信。
易象离的嘴角微微抽动了一下,对林小风的残忍感到敬畏,同时也对刘泽清的命运感到哀悼。不过他很快又有了新的疑问:“刘都督,如果刘泽清敢进城来,那就好办了,我们可以布置重兵在门口将他击杀。但我怕他不来,而是托病在军中,这样即使陛下亲临也无可奈何啊。”
易象离的担忧也是蒋太微的担忧。刘泽清的军队有一万五千人,其中骑兵五千,步卒一万,虽然不及吴三桂的关宁军,但也是明军的主力部队。他们在野战和攻守方面都是一流的。而易象离的两万水军则不善长陆战。如果硬碰硬的话,对他们没有好处。而且朝廷现在正是用人之际,他们也不愿意看到自相残杀的局面出现。
易象离的担忧也是蒋太微和太子的担忧。他们不怕刘泽清贪婪,只怕他不来。军饷可以让副将去接收,但如果他托病在军中,他们就无可奈何了。
“易总兵的担忧也是我们的担忧。这件事情需要仔细商量,妥善安排。稍有不慎,就会万劫不复!我们需要预先思考所有可能的情况,到时候再根据情况应对!”蒋太微严肃地说道,语气中透露出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
易象离思考了一会儿,说道:“就算刘泽清托病不来,有太子在这里,按照规定他也必须来拜见。如果他敢进城来,那就必死无疑!”
“如果我是他的话,我就会一直病下去,请太子在城外相见。”蒋太微摇了摇头,否定了这个设想。
“那我们可以约他在城门前见面,然后在城头上架起大炮,等刘泽清一到就轰击他,怎么样?”易象离提出了一个建议,眼中闪烁着期待的光芒。
“不妥当。现在天黑了,刘泽清看到火星一定会起疑心。这样我们不仅偷袭不成,反而会打草惊蛇。我猜他半夜到来就是这个原因。”蒋太微再次摇了摇头,否定了这个建议。
易象离觉得自己的脑子都不够用了!刘泽清怎么这么难对付呢?
“那我们用弓弩怎么样?”他最后想到了这个武器,语气中透露出一丝无奈。
“也不行。现在天色太暗,视线不好,除非我们能够一击必中并且确保杀死他。你军中有这样的人吗?”蒋太微反问道,语气中透露出一丝嘲讽。
易象离摇了摇头,心中充满了无奈与焦虑。大炮不行,鸟铳、火铳也不行,弓弩也不行!那究竟该怎么办呢?
夜色渐浓,铁门关外的海风带着几分寒意,吹拂着城墙上的旗帜,发出猎猎的声响。城内的灯火稀疏,映衬出一片寂静与肃杀。在这片古老的土地上,一场关乎大明命运的阴谋正在悄然上演,而答案,似乎还隐藏在无尽的夜色之中,等待着被揭开。
易象离初次尝到了绞尽脑汁的滋味,那是一种思维在脑海中翻涌,如同潮水般寻找着出路的感觉。他的眼神时而凝重,时而闪烁,仿佛每一个思绪都在脑海中翻腾,试图寻找那一线生机。他心中暗想,如果刘泽清有一百种保命的策略,那么他们就必须想出一百零一种方法来对付他。这是一场矛盾之间的攻防演练,他们是锋利的矛,而刘泽清则是那坚固无比的盾。总而言之,刘泽清的命运似乎已经注定,他必死无疑!这个念头在易象离的脑海中回荡,带着一种决绝与冷酷。
夜色渐浓,随着子时的临近,三人六目相对,沉默良久,却始终未能想出良策。要除掉刘泽清,何其艰难!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来。就在这时,易象离的眼神突然一亮,犹如夜空中划过的流星,他猛地一拍大腿,说道:“我们可以邀请他上船!一旦他上了船,就让他有来无回!”然而,蒋太微却白了他一眼,反驳道:“如果我是刘泽清,我一定会以战马不能上船为由,请求沿海南行。况且他拥有一万五千人的军队,你的船怎么能装得下?”易象离眼中的光芒再次黯淡下去,他叹了口气,说道:“罢了,看来我们是真的没有办法了。”
然而,就在这绝望之际,易象离的双目中再次燃起了希望之火,那是一种不屈不挠的光芒,仿佛能穿透黑夜的束缚。他激动地说道:“刘都督,既然刘泽清终究要面见太子殿下,我们何不让殿下怀揣利器,伺机突袭他呢?”蒋太微没有立即反驳,而是向朱慈烺拱手行礼,说道:“烦请太子殿下与臣一试。”朱慈烺点了点头,站起身来,他的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那是一种属于储君的决绝与勇气。
蒋太微从旁桌取过一柄折扇,递给朱慈烺,说道:“太子殿下,现在我就是刘泽清,您仍然是太子。我现在向您行礼,您试着用这柄扇子作为刀来刺杀我。”朱慈烺接过扇子,点了点头。当蒋太微单膝跪地行礼时,朱慈烺持扇的手先曲后伸,蓄力猛刺。然而,蒋太微并未用手格挡,只是轻轻一侧身,就避开了他的攻击,并顺势夺过扇子,抵在了太子的颈间。
易象离看着这一幕,心中充满了失望。太慢了!太子的动作在他的眼中缓慢得如同蜗牛一般。如果真是刺杀的话,非但无法成功,反而会有送货上门的危险。这个方法显然是不可行的。派遣其他人去刺杀也不切实际,因为刘泽清自知自己的行为已经引起了朝廷的不满,所以处处设防。他只需要十几个亲兵环绕在身边,就让人无法找到偷袭的机会。
良久之后,朱慈烺终于开口说道:“二位,我有一个计策,不知道是否可行?”他已经从之前的懵懂状态中醒来,开始认真思考这个问题。以前他躲在父皇的羽翼之下,风雨不侵,以为大明的江山就像紫禁城的城墙一样坚固。然而,当他走出皇城,离开京师,失去了父皇的庇护之后,他才真正感受到了现实的残酷。一路走来,他所见到的人都有饥饿之色,更有饿殍遍野、易子而食的惨状。这对于一直习惯于金银玉带生活的他来说,无疑是一次巨大的震撼。
他想要寻找人来开导自己,但环顾四周之后却发现无人可以倾诉。他不能显示出自己的柔弱之面,否则就会被朝臣勋贵所利用。久而久之,他这个大明的储君之位就会被勋贵朝臣玩弄于股掌之间。因此,在这一刻他必须依靠自己的力量!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种前所未有的坚定与决心。
听到太子要发言,蒋太微和易象离都立刻注目以待,神色恭敬地说道:“殿下请说,我们洗耳恭听。”朱慈烺沉吟片刻后说道:“在离开京师之前,父皇赐给我一张纸条,上面写着天干地燥,用火药。我一直没有理解其中的意思,但现在似乎有些明白了”他的声音低沉而有力,仿佛每一个字都蕴含着无尽的力量。
午夜时分,铁门关的守卒看到远处有亮光疾驰而来。他们不敢怠慢,急忙唤醒同伴藏匿在垛口后面仔细观察。灯光渐渐靠近后,他们看到一个骑马的人手持气死风灯向他们逼近。在灯光下可以看出这个人身穿着明军的制式盔甲,面容坚毅,眼神中透露出一种不容置疑的坚定。
当他逼近城门时,一个守卒张弓搭箭喝道:“来者止步!再往前走就射箭了!”骑马的人立刻勒住缰绳让战马驻足不前。“别射箭!是自己人!我是张远,是山东总兵刘泽清刘大人的属下。我奉旨来铁门关护送太子殿下去往南京。”说完之后张远伸手入怀取出一封信挥舞着以示证明。他的声音坚定而有力,仿佛能穿透黑夜的束缚。
城墙上的守卒见状迟疑了片刻后大喊道:“把公文放入篮中然后退到二十步之外!”随后他们用绳子系住篮子沿着城墙放下去。张远将公文放入篮子之后守卒便拽着绳子将篮子提了上来。他的动作迅速而敏捷,仿佛经过千锤百炼一般。
在张远后退二十步的同时他开始对铁门关进行侦察。他发现城墙上的守卒增多了,旌旗也多了起来。虽然看不清他们的面目,但他感觉这些人并不是原来的守军,可能是太子带来的人。他的心中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但随即又被坚定的信念所取代。
城外空旷无藏兵之处,水师的人应该大多在船上没有进城,因为铁门关狭小容不下那么多人。既然如此,他就无所畏惧了!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种决绝与冷酷,仿佛能穿透黑夜的束缚。
不久之后,城上有人向张远大喊道:“张远兄弟,太子殿下邀请刘总兵进城议事,不知道刘总兵还有多久能到?”张远骑马回望来路,心中对刘泽清的敬佩之情油然而生。总兵大人真是料事如神,已经预知太子会邀请他进城议事,现在看来果然如此!他的心中涌起一股对刘泽清的无限敬仰与忠诚。
他按照刘泽清的吩咐大声回答道:“刘总兵距离此地还有一刻钟的路程,麻烦城上的老哥向太子殿下如实汇报。刘总兵因为坠马受伤卧床不起,实在是无法进城。请太子殿下移步城外,在军中与刘总兵议事。刘总兵麾下有两万兵马,一定能够确保太子的安全。”他的声音坚定而有力,仿佛能穿透黑夜的束缚,传递着刘泽清的意志与决心。
在城上喊话的并不是守卒,而是水师总兵易象离。太子和蒋太微就站在他的身旁,他们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种凝重与期待。听到刘泽清不肯进城,易象离在气愤的同时也终于确信了他并没有被冤枉。只有做过坏事的人才会心虚,他的心中涌起一股对刘泽清的无限痛恨与决心。
“按照圣旨,刘总兵需要护送太子去往南京。太子是国家的储君,怎么能轻易出城呢?无论是国法还是军规,都应该是总兵来拜见太子。快去通知刘泽清!”易象离大声喊道。他的声音中透露出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与力量,仿佛能穿透黑夜的束缚,传递着朝廷的意志与决心。
张远见状也不好再继续说些什么,他只负责传话而已。想到这,他朝城上抱拳说道:“在下这就给刘总兵传话,一会大军到达城下时,各位千万别误伤了我们。回见!”他的声音中透露出一种无奈与坚定,仿佛能穿透黑夜的束缚,传递着刘泽清的意志与决心。随后他转身离去,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本章完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