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石峰他们远去的背影,伍枚陷入了沉思。局势越来越严峻了,汪精卫在武汉露出了獠牙,一大批共产党人又一次遭到疯狂屠杀。国共两党彻底决裂,势同水火。
上级党组织也一定在决策和酝酿,而自从上次之后,联络员再也没有动静了。时间紧迫,不能再这样坐等。
伍枚心里盘算着,是时候去一趟路矿了,因为那里有革命的火种。
慧悟师太关切地望着伍枚,嘴唇翕合但欲言又止。伍枚注意到了,抿嘴微微一笑,不屑道:“几个小丑,不算什么,没事儿。”
慧悟师太低头掸了掸袍袖,然后单手施礼,低声道:“宁可得罪君子不可得罪小人,那警察应该是个君子。贫尼观他只是嘴碎,脾性玩脱,而心思并不坏,日后遇见须好言相合,有以善处,予人方便予己方便。贫尼不会看错,他必是枕善而居之人。”
对慧悟师太的话,伍枚未置可否,她睊睊望向山门之外,片刻之后,朝慧悟师太淡淡一笑,说:“师太,还是老子说得好,善者吾善,信者吾信,同于德者,道就会使之有德。相比起来,我更看重德。再说那警察,他亦邪亦正,但未褪去本色,生逢乱世,能做到这样也算是不错了。”
该去用斋了,她们一边闲聊一边缓缓地走向斋房……
第二天,伍枚去了路矿,刚一踏进矿区便遇到了工人纠察队巡逻队。他们拦住了她,领头的是一壮实的黑大个,大约三十来岁,警觉地问:“你是谁?从哪里来?到矿区找谁?”
盘问简单直接,而且冷酷凌厉。伍枚立即停下,打量了一眼,而后反问道:“你们是工人纠察队的吗?”
黑大个不满了,生气道:“是又怎样?不是又怎样?外人一律不许进入矿区,你请回吧。”
伍枚笑了,道:“没别的意思。如果是,那正好,我是专程来找你们的,要见你们队长。”
黑大个瞪了她一眼,没好气道:“去去去!你算老几呀,我们队长岂是你想见就能见的?”
说着,他上前推了一把。咦!居然还推不动。黑大个愕然,用不相信的目光瞪着伍枚。接着,他伸手用力又推了一把,伍枚仍然未动。这女人真不简单,她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要见队长?一定要盘问清楚,黑大个打定了主意,于是,厉声喝道:“给我拿下!”话音刚落,身后的四条大汉立即一拥而上围了上去。
见自己被围住,伍枚扫视一圈后淡然一笑,说:“别动手,我随你们去就是,你们总不至于对我这样一个弱女子动粗吧?”
听她这样一说,黑大个微微愣了一下,心里嘀咕着,或许这便是女人的优势吧,明明自己很强,至少我一个人对付她都非常吃力,但却还要老虎扮猪。既然这样说了,当然不能再动粗,那就依了她吧,于是,朝四个大汉使了使眼神,然后努努嘴,说:“既然这样,那就随我们走一趟吧。”
工人纠察队几个负责人正在开会。由于路矿一直掌握在共产党手里,昭安县当局和地方豪绅势力,特别是昆沙的许祥对此恨之入骨。
六月,他们煽动当地上万不明真相群众围攻路矿。为保卫路矿,工人纠察队与矿警队在礼县农军的配合下,终于成功击退了这几股势力的猖狂进攻。保卫战虽然取得了胜利,但也遭受了很大损失。
在保卫战中,工人纠察队队长黄橙不幸牺牲。自此之后,斗争形势越来越复杂,路矿工人人心渐渐不稳,许多人开始悲观失望。副队长石海看在眼里急心里,为了稳住队伍,稳定人心,他召集大家伙一起商量对策。
石海,中等个子,瘦削黝黑,一双眼睛黑得发亮,炯炯有神。
正在开会。石海的目光扫视大家,刚要说话,这时,巡逻队队长李云忽然闯了进来。他正是拦住伍枚的黑大个。
李云走到石海身旁,凑在耳旁低声嘀咕。
听完后,石海蹙了蹙眉头,但很快朝大家挥了挥手,说:“同志们,今天的会就到这儿吧。刚才,李云抓了一个女人,形迹十分可疑,不知是敌是友。在这个关键时刻,我们谨慎一些好。李云,去把那女人带进来,趁大伙儿都在,一齐来盘问盘问,查查她到底什么来路,到底是敌是友,弄清楚后再作计较。”
不一会儿,李云把伍枚带了进来。她一踏进会场,十几双目光齐刷刷地望了过去,无不为她的漂亮和魅力而震撼。尤其是石海,他惊讶得张大嘴巴像下了个鹅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