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继良眼看妻子越说越过分,荷花被逼得泪水涟涟,忍不住道:“别这么说,是我主动想要帮她的。不关她的事。”
“我就是觉得她虚伪,嘴上说不要,接银子的时候动作比谁都快,完了又来做出一副委屈的模样。”楚云梨冷笑:“懒得看你们,我走了。”
马车早已到了,只是车夫看他们一家人在吵架,自己一个外人不好多听,便假装去了茅房。
玉珠他们将行李搬上去,车夫又从不知道哪个犄角旮旯里面冒了出来:“要走了吗?”
范继良追了两步:“等我忙完这些,就来找你们!”
“找我们干活儿?”楚云梨讥讽:“我可再不做那冤大头。要是你的亲人,我就不说什么了,结果是一姘头……”
车夫是外人,让他听去还不知道要怎么传呢,尤其他又住在这附近,想也知道不用半天外面就会流言满天飞。范继良皱眉道:“说话别这么难听,我可不欠你。”
楚云梨一脸惊奇:“话说我爹的眼光可真不怎么好。只看到你勤快,没看出你脸皮这么厚。这个女人闹得我们夫妻日子都过不下去了,几个孩子都没了爹,我看见她,说几句难听的算什么?也就是我脾气好,遇上那脾气爆的,打她一顿都是她活该。”
车夫已经坐好,只是楚云梨话还没说完,“什么叫你不欠我?当初你娶我的时候可没说过要让我帮你还债,半道上把我丢下了,让我面对外人的流言蜚语。你欠我的多了去,再说这话,我要动手了。”
夫妻俩在此争执,车夫知道自己不该听,可夫妻两人又没避着他,他听得津津有味。
范继良本来还要跟妻子掰扯几句的,看见车夫的模样,及时住了口。
这车夫在周围这一片儿口碑很好,是个老好人。但他那个媳妇……嘴巴特别漏,其实就喜欢打听东家长西家短,完了拿出去到处说。
车夫回去之后肯定会把这些事情跟他媳妇念叨,这跟告诉整条街的人有什么两样?
楚云梨当然知道车夫家里的情形,故意请的这人。
此时天色不早,荷花还在那边支支吾吾想要劝说母子几人留下。楚云梨假装不知道,让车夫启程。
张六娘的娘家有兄弟三个,大姐嫁到了郊外,三姐在内城,最小的妹妹嫁在张家隔壁,二哥和四哥还有底下的六弟都早已成亲,张父是个决断之人,都说父母在不分家,他主动将老四和老六分了出去,如今跟着长子过日子。
张家的院子不大,老六娶的媳妇家资颇丰,他跟着住到了岳家。
所以,院子里只有二哥和四哥。
马车在门外停下,楚云梨上前敲门。
开门的是二嫂李氏,看到母子几人大包小包,她挺惊讶的:“六娘,这是作甚?”
“那个范继良不做人,我带着孩子跟他和离了。”婚书在当下是个贵重物件,只有那些大户人家才会正经去衙门花钱取一份。普通百姓都没有那东西。
李氏愈发惊讶,另一边屋中的四嫂何氏探出头来:“这话怎么说的?怎会如此?”
张父背着手从屋中走出,看见地上了一大堆行李,皱了皱眉:“这是什么毛病?这夫妻之间在一起是要过一辈子的,吵架很正常,动不动就回娘家可不好。你还大包小包,平白让人笑话。”
他不赞同女儿吵架后回娘家,也是不希望儿媳妇跟儿子一吵闹就往娘家跑。传出去显得一家子不和,平白给人添谈资。
玉珠没有自立门户的想法,以为客栈住不下去,就只能到外祖家寄人篱下。眼看外祖父是这副态度,三人都有些被吓着,站在门口拽着包袱不敢上前。
“别吓着孩子。”楚云梨上前扶住张父往屋里走:“进屋去说,范继良真不是个东西,您听完了要是还觉得是我无理取闹,我带着孩子立刻就走!”
张父回忆了下女婿的为人,觉得他不会做什么出格的事,问:“到底是为了什么?”
“二哥四哥呢,叫他们一起来。我不想一直揪着这事说。”楚云梨又补充:“实在太恶心了。”
二壮已经做了祖父,他生了二子一女,都已经成亲。四壮的长子成了亲,还没有孩子,女儿已经定了婚事,只是还未出嫁。
这一家子和张六娘常来常往,不说有多亲密,反正遇上事了也愿意互帮互助。当初夫妻二人一开始租小楼时银子不太够,几乎所有的兄弟姐妹都出了力的。
除了玉珠姐弟三人,不懂事的孩子全都被关在了外面。当着所有人的面,楚云梨把事情无增无减,原原本本说了一遍。
听完他的话,所有人都沉默了。
张父有些不相信:“范继良真的宁愿卖楼也要帮忙?”
“岂止!”楚云梨强调:“我要带着几个孩子分家,他都答应了。为了那个女人,他真的是不管不顾。”
张母这两年身子大不如前,这会儿有些精神不济,在她看来,凡事都不如“稳定”二字重要。尤其女儿还要带着三个孩子,就算现在手头有点儿银子,可没有落脚地,儿女的婚事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