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世上之事并无绝对。黑影刚走不久,就窜出来一个高大的身影,先是给秋玲点穴止血,然后将她拖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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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事楚云梨是不知道的,她得了空闲,去看了一下府里的账目,不愧是水家夫妻挑出来的人,孔管事脑子不错,每个月都有不少银子进账。
楚云梨看过之后,并不在这上头费心思,将所有的一切都交给了周管事。然后,她出了门。
水城繁华,之前水明月对于衣食住行并无要求,楚云梨可不同,那话怎么说的,来都来了,怎么也要感受一番。
她下山后去了自家的酒楼。
实在是这城里开得最好的酒楼就是水家庄的生意,楚云梨没有表明身份,点心饭菜上来,别有一番滋味。
楚云梨一边吃着,一边开始回想,山庄里好像没有这些菜色……应该是闫昌南那个抠门的故意不给母子俩吃。
反正他自己是三天两头出门,在外头吃了回去。山庄中就没必要安排了。
她独自一人坐在包间中大快朵颐,突然听到外面有熟悉的脚步声路过。水明月是习武之人,能够分辨别人脚步声的轻重和呼吸。过去的人分明就是闫昌南!
他来这里做甚?
关键是被撵出来的闫昌南身上应该没有多少银钱才对,怎么还来得起这样的地方?
想到此,楚云梨来了兴致,将桌上饭菜吃完,她打开门朝着闫昌南的方向而去,不知道是哪间房,她就一间间听着。
她不需要作鬼祟之态,脚步缓慢地走过,就能听出了闫昌南的所在。
水家庄的酒楼之所以生意做得这么好,一来是饭菜美味,二来有天下奇珍,三来里面伙计特别会伺候人。四来,也是最重要的,那就是足够私密。酒楼雅间的墙是用特制的木料,能够隔音,也能隔绝习武之人的窥视。
楚云梨这番动作很快就落入了管事的眼中,他亲自过来,先是拱手行礼:“夫人,我们酒楼不能……”
话未说完,就已经看到面前白衣女子递过来的一枚玉牌。那玉质几乎透明,管事先是惊讶,再抬眼看楚云梨的模样,当即身子躬得更深,往后退走。
有眼色,楚云梨目露赞赏,摆摆手。
管事乖巧退下,与此同时,楚云梨已经走到了闫昌南所在的雅间外面,抬手敲了敲门。
里面人正在低声说话,外面听不大清楚。敲门声响起,屋内一静,半晌,才听得闫昌南的声音传来:“进。”
他以为是送菜的,结果看到门推开后水明月走了进来,当即脸色微变。而他对面的女子脸色也不大好看。
对面端坐着的绯衣女子正是乔玲珑,她身边一个伺候的人都没带,窗户旁还放着绯色的帽笠。
头上带上那玩意儿,一般人看不清里面人的长相。
相比二人一副如临大敌的慎重,楚云梨就坦然多了,笑吟吟道:“好巧呢。”
乔玲珑很快反应过来,勉强扯出一抹笑容:“弟妹,你怎么在这?”
“王妃,麻烦你改一下称呼。”楚云梨皱着眉,一脸的不高兴:“我和闫昌南之间已经断绝了关系,这弟妹之称,我可不认。如今水家庄的庄主是我,王妃可以唤庄主!”
乔玲珑笑容愈发不自在:“夫妻还是原配的好,你们之间只是生了些误会,说清楚就好了。”
“且不说我从来没想过要与闫昌南和好,就他不知死活的与你私会,我可不敢跟他继续搅和。”楚云梨似笑非笑:“闫昌南,你二人是旧识,那天当着王爷的面,有些话我不太好问。今天王爷不在,我希望你看在多年夫妻情分上如实回答我一个问题。”
闫昌南还是很想要与她和好的,当初他搬去了水家庄住,这么多年没回过府。这两天在家住得……处处不顺手,好像自己是个客人似的。
住惯了水家庄,只觉得闫府哪儿哪儿都小,也没什么名贵的花草,真的就只是个吃饭睡觉的地方。和水家庄的三步一景,三五年就换一次景色相比,实在差得太远了。
眼看水明月还愿意提及夫妻情分,闫昌南起身:“你说。”
楚云梨看了一眼乔玲珑:“当初你说对我一见钟情,这才愿意陪我回水家庄,这一住多年。我一直以为你没骗人,可那天我亲耳听说你如今还放不下梁王妃……你的话到底哪句真哪句假?当初你对我可真正有过心动?”
这是水明月想要问的。
其实呢,她自己也知道答案,就是想再问一问。
而楚云梨也是故意挑乔玲珑在的时候。此刻就看闫昌南是在乎心上人的想法呢,还是在乎自己庄主的地位。
闫昌南张了张口:“我愿意随你入赘,已经表明了心意。”
“别说这种模棱两可的话。”楚云梨摇摇手指:“我不是当年那个愿意被你哄骗的小丫头了。那天你跟王妃说我有孕之后有意疏远你,正如你所愿。其实是你刻意疏离在先,我懒得上赶着讨好,夫妻之间才渐行渐远的。”她看了一眼乔玲珑:“所以,你一直没有放下王妃,是也不是?”
闫昌南哑然。
乔玲珑在成亲之后,就很少来找他来,偶有几次,也是来去匆匆,且秉持着为客之道,从不会单独与他亲近。也就是这一次,还愿意跟他互诉衷肠,甚至和他单独出来吃饭。
乔玲珑对他不是没有感情,他暗自欣喜,也不敢辜负……其实他可以先认下来对水明月的感情,回头再找机会跟乔玲珑解释自己的迫不得已。可他也怕乔玲珑负气而去,不给他解释的机会。
既然水明月都这么说了,他便干脆默认下来。实在是佳人这番心意难得,他不忍也不敢辜负。
楚云梨冷哼了一声:“那么,王妃又是以什么样的身份和心情在这里陪他吃饭的?尤其在明知他对你有意的情形下还这般刻意单独相处,要说你只是看在朋友的情分上怕他伤心而跑来安抚,我是不信的。”
乔玲珑垂下眼眸:“本妃做事情向来肆意,懒得跟人解释。别人爱怎么想就怎么想。”
“是呢。”楚云梨满脸嘲讽:“早就听说王妃视礼法于无物。但再怎么不懂事,也该知道男女有别……”
乔玲珑打断她:“我和闫兄一起夜里长奔彻夜对饮时,你还不知道在哪儿呢。”
楚云梨扬眉:“你成亲之后也有过?”
那倒是没有。
楚云梨合掌:“那看来你还是知道不应该在成亲后与男人单独相处的嘛。明知故犯,不是勾引是什么?”
这话是在难听,闫昌南上前两步,将乔玲珑挡在身后:“水明月,你看我不顺眼,直接冲我来,不要牵连无辜!”
“无辜?”楚云梨看向闫昌南挡不住的绯色裙摆:“你非要奔着梁王府去,要牵连我水家庄上下,我还罢了,眼瞎看中了你这个不要脸的畜牲,活该被你拖累。我爹娘他们多年来隐居医谷,什么都没做,你却要带着他们一起去死。还有临翼,那是你的亲儿子,你他娘的到底有没有心?”
闫昌南皱眉:“什么叫拖累你?”
“还要我把话说的更明白?”楚云梨满脸讥讽,伸手一指乔玲珑:“我可都打听过了,梁王爷夫妻这些年一直和朝中大臣都有来往,还与皇后娘娘的兄长过从甚密,他们在做什么,明眼人都看得清。我不信你看不出来。自古以来,从龙之功都是踩着鲜血往上爬……”
闫昌南面色大变,呵斥:“闭嘴!越说越不像话,你想太多了。”
乔玲珑脸色阴沉沉的:“水明月,我梁王府没有不轨之心,你要知道祸从口出!”
“你杀了我呀。”楚云梨有恃无恐:“觉得我说错了,你去皇上那里告状呀。”
梁王府本来就不老实,皇上又不瞎。不过是一直没有人捅破而已。
眼看二人沉默,楚云梨却还嫌不够,一步步逼近:“闫昌南,她和你来往,为的是水家庄的钱财。你个蠢货到底看不看得清?”
闫昌南退后一步:“胡说!我都已经不是水家庄的人,她还愿意和我吃饭,梁王爷和王妃都是重情之人,才不是你说的那样。”
他嗓门很大,强调这番话时更像是想要说服自己。
都是聪明人,楚云梨把话说到这个份上,闫昌南应该没法子再自欺欺人。
楚云梨笑了笑:“你愿意哄自己玩儿,随你高兴。反正,我绝不会和梁王夫妻做什么朋友。”她伸手一礼:“王妃自便,我这就告退。”
转身走了一步,想到什么,回头道:“王妃大驾光临,悦来楼上下欢喜,今儿的账就免了。”
说着打开门,冲着门口的管事道:“不许收王妃的银子,回头将上好的点心装上两盒孝敬王妃。”
管事秒懂,又是惊讶又是欢喜:“连王妃娘娘都来悦来楼了?”
说这话时,嗓门大得很,楼上楼下都听见了。
楚云梨唇角微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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