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胜感觉自己如同被泡在液体里,上上下下不规则地晃动。脑袋重的像铅球,脖子以下却轻飘飘似要飞到天上去。头皮与头盖骨之间就像已经有了隔阂,或许此时撕下来都不疼。
费力睁开眼睛,发觉眼眶肿成桃子,再怎么使劲视野只有一条缝。眼前的一切全是模糊的,集中全部注意力才可以在视野最中央开辟一小片清明。
好在已经不出血了,只是口腔里还弥漫着滚辣的化学药剂味道。王胜怀疑自己打了特效药,这些特效药最可能的来源只是缴获。
“情况怎样?”王胜听到有医师在旁边询问。
“这里的人应该都能活,但是后遗症并不清楚。”另外有人回答。
王胜呻吟着从床上坐起来,旁边的医师立即察觉到,她快速走过来:“同志,请躺下,你需要休息。”王胜这才察觉到自己应该是在一辆快速行进的加长吉普上。
吉普车简直飙到飞起,恐怕这才是让他头晕的主原因,他想。
“我这是……使用特效药了?”
“是的,同志,从河内缴获的。”医师脸上露出悲伤的神色,“他们……回不来了……所有人都严重感染,上级说,药品先给能救活的……”
“感染?”王胜抓住了医师话里的重点,“1.2万人,全部感染了?”
“抱歉,我不知道……同志,请你躺好,我还有任务。”医师扭头朝别的病人走去。现在伤员基本都醒了,痛苦地呻吟在车厢里低低地回荡,听过的都觉得毛骨悚然。
王胜向对方索要自己的装备,医师告诉他所有装备全在病床底下。
他伸出手向床底下摸,很快摸到一大堆芳纶制品,这是弹挂甲。他横过身子,将半个身体全部探出床位,反手往更深处掏去。
王胜的手摸到一个硬邦邦的东西,眼前一亮,好家伙,找到了!
他吃力地把枪拿出来,卸下弹匣检视一番——很好,弹匣是满的。把枪塞进床铺,再用被子盖起来。王胜感觉身子一侧有明显的咯人感,内心却安定许多。
运送伤员的车辆开到一个停泊地方,王胜趁着医师下去取药,直接从床上站起来。他从床下拖出装备,一脚深一脚浅往外走去。
他探出车厢,左左右右打量一番,然后跳下车,背着枪,手上拖出自己的防弹衣与弹挂。他把一个手榴弹取下,插销上的拉环挂在枪带上。
军员很乱,各组织单位的指挥官拼命呐喊,但基本很难维持调度——这里的人或多或少全部带着出血。地上全是呕吐物、污血,浸得地面又湿又软。
回望整个场地,咳嗽、呕吐、呻吟,还有倚在掩体后生死不知的。王胜看见更严重的,一抹军衔还是一个上尉,他整个人都被浸成血糊糊一团,凝固的血块把五官全部堵起来。
王胜伸手搭了搭上尉的喉头,呼吸异常微弱。
这仗没法打!即便所有伤员全部有防毒面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