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之前儿臣与您说起那件事——”
“朕说过了,朕不答应。你大婚两年多了太子妃好不容易有孕,现在朕身体好了,你有空多陪陪太子妃。”
“……儿臣遵命。”
*
长公主府。
二人对坐良久。
昭华手指搭在杯盏上,轻轻摩挲着。
“这里只我和外祖父母在,二老喜欢钻研医术,常出诊在外,不常在府中。前厅有殿四间,你可随意择一殿住下。若缺什么东西,你随时吩咐底下人添置便可。”
王束从来不缺温柔体贴,只道:“我一向随性,有一住处便好。殿下无需为我费心。”
昭华指尖微顿,抬眼,径直望向他,“那你,就没有什么想问我的吗?”
王束眼底依旧温柔,看透一切,却并不苛责,只是平铺直叙地问她:“殿下有什么话想与我说的吗?”
“有。”
有些感情,不知道便罢了。
知道了,她便不能遮掩。
她和王束要成为夫妻,这是母后赐婚,亦是父皇心愿,她不希望皇室和王氏一族,因为她的过失反目成仇。
她不允许自己犯这样的错。
何况,王束比任何人有权利知道有关她的这些事。
“我心悦一人。”
“他是,定北王霍辙。”
王束试图从她的脸上找到些许自己想看到的,类似对那人怀恋的神情,可他失望了。
她是那样的坦然,毫不避讳。
若说还有什么情绪,便就是惭愧。
是长公主对他王束的愧疚。
“我不愿父皇抱憾,所以即使你介怀,我仍然会嫁给你。待到来日,我们彼此和离,不致两相怨怼。在此期间,你若有喜欢的女子,我都为你纳进门,父皇那边我会为你周全好。若实在有想娶为正妻的女子……”她眼里露出一瞬的亏欠,“你且让她等一等。我和皇兄,会因为她善待厚赏她的家族。”
“此外,你若还有什么要求,都可以提。只要不危及江山社稷,我都可以答应你。”
他静默良久,怅然若失地笑了。
他问昭华,“如果我在定北王之前就认识殿下,结果会有不同吗?”
昭华摇头。
“没有这个如果。”
他垂眉,“好吧。殿下容我思虑两日。”
临走前,他问昭华,“那日在燕云台,霍辙曾”
*
永丰十八年十月初,三国联军大军压境,定北王父子率兵抗敌于城外,战局焦灼,胜负难分。
同月,长公主下嫁隋国公世子王束。
举国同欢。
伊州。
长宁郡王将加急密报递给堂兄。
“京城来的信,长公主大婚。”
霍辙右肩受了伤,归佑正在为他包扎,闻言他将密信接了过来看。
信中详尽描述了长公主大婚时,帝王祝祷,太子亲临,百姓开道之瑞景。
他一字一句地看过去,不知想到什么,竟眷恋地笑起来。
“……红妆带绾同心结,碧树花开并蒂莲。她这一生,终于圆满了。”
他将信折起来,放在了一旁,随手抬起桌案上的汤药,一饮而尽,熟悉到骨子里的苦味便迅速在嘴边蔓延开来。
霍昶见了不忍,“兄长……”
“将军!三国联军又打过来了!”
霍辙瞬间凝神,扔下药碗,“阿昶,随我迎敌!”
*
永丰十八年十一月。
太子妃诞下一子,永丰帝大喜,亲自赐名:熙。
同月,西南淮阳侯反,送半城与西戎。
顷刻间,大邕与南楚占复州形同虚有,腹背受敌。
消息传至盛京,太子携幼子入宫。
宣政大殿内,唐衍当着百官之面,跪在冰冷地板上,双手将长子唐熙托起。
“父皇转安,昭华大婚,大邕江山后继有人。儿臣跪求父皇,准许儿臣亲征西南!夺回失城!”
百官文物皆惶恐,齐齐跪下去。
“太子殿下不可啊!”
作为父亲的永丰帝,反而是最为镇定的。
他用浑浊的眼看向底下的唐衍,“你是太子,是大邕未来的君王。你若此行不能回来,朕垂垂老矣,大邕重担难道要压在熙儿一个不满一月的孩子身上吗?”
这个时代的孩子,哪怕是皇室也不敢说一定能将人养活至成年。
何况唐熙背负如此身份,更是处处危机。
比一般孩子,更难长大。
这是永丰帝的忧虑,也满朝文武的忧虑。
唐衍坚毅无比,“若儿臣不能归来,三哥和昭华会代儿臣给父皇尽孝,会替儿子照顾好妃妾孩子。若熙儿不能平安长大,三哥为储又有何不可?”
“有他们在,儿臣便没有后顾之忧。”
永丰帝不知该如何形容此刻的心情。
骄傲自豪有之,心酸悲戚亦有之。
他知道太子的决心,也知道他自三年前就为了今日在做准备。
这些年,他遍习兵书兵法。
成为储君后,更是夜以继日地看边境折子,不错过任何一个地方的局势变幻。
监国这大半年,他已将各处局势摸透,包括淮阳侯府之变,亦为他所料。
他甚至将大邕社稷所有后路都安排妥当。
太子早就想好了有今日。
他无愧是太子。
作为帝王,亦是君父。
他能做的,唯有成全。
“传朕旨意,册封太子妃所出之太子嫡长子唐熙,为皇太孙。即日起,养于紫宸殿朕之侧。”
“传朕诏令,皇贵妃景氏凤体抱恙,闭宫静养。太子妃孙氏代为主理后宫事,秦国公胞妹谢婉柔晋五品宫正司宫正,辅太子妃理后宫事。”
“逸王唐清,总掌领金吾卫,驻守京城。”
“长公主昭华,总掌领监门卫,驻守皇城。”
“鸿胪寺卿正王束,授兵部侍郎;工部侍郎谢荆,授户部侍郎,辅佐太子,押粮南下,不得有误!”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