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华给我的?”霍辙眸光微闪,“可有说为着什么?”
“并未。”寄留不解自家世子为何是这个表情,“昨日殿下在酒楼与殿下坦白,今日殿下就送了吃食过来,这不是好事吗?”
说着,他便要去打开食盒。
“不许开。”
霍辙猛得伸手,死死压在那食盒上头。
国子监女学,今日新来了一批人。
“北狄二位公主,还有各国在大邕的使臣,适龄的几乎都来了。说是要一同参与比试,就连那位北燕的皇子,都来了学堂里头。”
“咱们大邕的国子监,她们来做什么啊,”王韶玉很觉晦气,“真是令人讨厌。”
“嘘,看,人来了。”
北狄的两位公主是一向的高调,由侍女前拥后簇着而来,声势十分浩大。
朝阳走在妹妹前头,入了学堂后,径直走到唐翘跟前来,居高临下看着正在翻阅着什么书籍的她。
“大邕便是这样的礼俗吗?本公主来了,大邕长公主作为主人,竟也丝毫不闻不问?”
才来的第一句话便是这样刁难的,学堂内的女学生们早已义愤填膺。
唐沁也暗了眉眼,看向这边。
朝阳的位置,若是唐翘要与她直视而言,势必就要仰头看人了。
唐翘轻笑一声,并未抬眼,虽坐着,气势却并不输于她,“原来朝阳公主还知道何为礼俗。入我国子监,不着国子监之衣,不遵国子监之则。无礼在前,却要别人来礼敬于你,岂非太过可笑?”
“那又如何?”朝阳昂了昂头,“本公主是客,你们大邕不都是说,主随客便吗?”
“大邕是礼仪之邦,从来好客。可若客人不敬,大邕却也不必以礼相待了。”唐翘缓缓放下书侧,起身。
北狄人生而高猛一些,唐翘在大邕同龄女子中身量算高些的,但对比起来,还是要吃亏一些。
可两军对垒,靠的绝不单纯是体量。人亦如此。
她略略抬眼,平视过去,四目相对,半点不落下风。甚至以幼于朝阳不少的年岁而沉稳,隐隐更添威慑。
“父皇宽容,特准北狄二位公主及贵国使臣贵女入国子监求学,乃是恩赐。可朝阳公主不仅不感怀于心,屡次挑衅僭越,难道是还想于西北再开干戈?”
这个时候的北狄,根本没有能力与西北定北王府抗衡。
朝阳公主此举,固然是想打压大邕,却也甚蠢。
“就是!之前万寿宴上父皇不说不过是觉得不便与小辈计较,你倒蹬鼻子上脸!”唐妍是讨厌唐翘,却也更不喜欢外邦这位目空一切的朝阳公主。
倚月适逢其时地上前拦了拦孪生姐姐,对着唐翘等人歉意道:“昭华殿下莫要生气,我姐姐并非此意。只是在万寿宴上,见殿下剑舞格外出色,想来骑射定也是人中翘楚,故而有心前来讨教罢了。”
有朝阳这样刁蛮无理的人在旁边做陪衬,倚月公主便立时显得温婉可亲起来。
可唐妍甚是不满,好不容易气势占据了上风,自然更要辩个高低。“什么讨教?分明就是挑衅我大邕之威!”
“宝灵。”
唐沁踱步过来,“不得无礼。”
倚月一见唐沁,便是一喜,“这位想必就是大邕的宝仪殿下了罢?在家中时,便常听闻宝仪殿下之仪,听闻殿下聪慧灵巧,又是长女,最得大邕陛下宠爱……”
说到此处,周围人脸色一变,倚月也才反应过来,小脸一白,看向一旁似笑非笑的唐翘。
“倚月失言。只是此前一直只知晓大邕皇女中,宝仪殿下最长。倒忘了昭华长公主之身份。”她向前走了两步,用北狄礼节躬了躬身,“还请昭华殿下莫怪罪。”
“这有什么。”因唐沁的打岔,唐妍不敢再虚张声势,却也觉得这倚月公主比起朝阳来,确实要顺眼不少,“长公主才宫没多久,连我有时都会忘了自己还多了位姐姐呢,更别提北狄……”
“三妹。”唐沁端着笑,打断她的话,“都跟你说了,既然你近来因病身子乏困倦怠,便不要来上学了,姐姐自会替你向夫子告假。”
“宝仪姐姐,我……”
唐妍都不知道自己何时病了,她分明活蹦乱跳得紧啊?
二姐这是做什么!
“来人。”唐沁不给她辩解的机会,“送三公主回宫,好生休养。”
倚月公主看着唐妍离去的方向,眼里透露着担忧。“倚月见三公主红光满面中气十足,原来三公主竟病了吗?”
“三妹素来要强,不愿叫人知道自己生病。”唐沁睁着眼睛说瞎话道:“虽瞧着精气神好,可身体已经很是虚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