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头渐移,湖面随风微动,水圈层层勾起粼粼波光。
光影流动闪烁,直盛进饮酒人的杯盏里,染就一盏浅色。
唐翘抬盏,和着窗扉处照映进来的光影,一饮而尽。
对侧柳成荫也饮尽了杯中之酒,而后走到唐翘跟前来,压低声音笑眯眯对他道:
“今夜我命霓裳在明月清辉等你。”
唐翘拱手,微醺的模样,“多谢柳兄!”
“章甄”本就模样俊俏得紧,如今酒过三巡微有醉意,光是浅浅笑着就摄魂夺魄得紧,饶是柳成荫也看得暗自惊羡又惋惜。
惊羡的自然是他的容貌,惋惜之处则在于他出身富商之家……
“贤弟如今可要先回住所一趟?”他提醒了一句。
唐翘就颔首,“是该回一趟。”
柳成荫之所以终于愿意提前让霓裳来陪她,乃是因为他骤然将收纳私盐定款的时间提前了。
今日晚上,商户们便要交上五成盐钱,算是定金。
与此同时,他们手里也会拿到真正的契书,以及盐引。
上一回她与柳成荫签订的契书,不过是柳成荫带他入行罢了。上头买卖的,乃是规定数额的丝绸数目,那份契书,不过是打掩护用的。
待数日后,朝廷的人离开,他们将剩余盐钱补上,便能交货,她除收到一箱子丝绸外,其余几大箱子,便会尽数换为盐。
唐翘大概能猜到他为何突然提前。
一来,今日卫闽一行人都随刺史去了上马县,如今正是无人盯看的时候。
二来,官府预备着笼络朝臣,所需银钱怕是上一回没拿到,如今又在向他催要了。
可柳成荫看似家大业大,这些年不仅要四处打点自家产业,还要养着湖州官府的人以及给更上头的人献礼,再大的家底只怕也要掏空了。
所以“章甄”的出现,才令他欣喜若狂。
除了酒楼来,上了自家马车,她脸上的“醉态”便尽数消失了。
只要过了今夜,他从柳成荫处拿到盐引,湖州官府私自卖盐的罪名也就定下来了。
只是不知为何,她一颗心一直飘着。
“邹静,这几日里,十里荷坊可有不对劲的地方?”
外头驾车的邹静很是疑惑,“并无不妥之处。”
“殿下可是担心什么?”
“没事,继续走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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