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举手之劳。”
定北王府素来不爱管闲事,尤其是这位据说身子不大好的世子。
唐清便浅笑,“这几个贼人,可否交给我处置?”
说的是自然是那几个刺客。
“本该如此。”他半点没有要人的意思,只是似乎被风吹了冷意,话音才落就又开始咳嗽起来。
唐清皱眉,“世子的病,一直不见好吗?”
他因呼吸不顺畅以致无法作答,只从下属手里接过了一把药迅速素口服下,这才好受许多。
他依旧用绢帕捂着口鼻,温润浅笑。
“咳咳……不碍事,劳三殿下记挂。”
话虽如此,可他脸上的惨白之色是做不得假的。只是他当真生得极好,疾病带来的苍白脆弱不叫他狼狈,反为他平添了几分破碎之感,叫人大憾这样一位少年将才的陨落。
唐清也落了不忍:
“西北风沙滚滚,实在不宜养病。父皇已为世子遍请名医珍药。”
“咳咳……陛下圣恩,定北王府感激不尽。”
下属扶着霍辙,对着唐清歉意道:“三殿下,我家世子体弱,不好在外头多待。”
这模样,唐清再有心也不好多留他说话了。
“今日谢过世子,世子请先回府,改日小王必带公主当面谢恩。”
霍辙道了句告辞抬步离去,虽走路走得慢,做事却不拖泥带水。
明明也才是个还未弱冠的少年,可他脊背挺拔,便恍惚有了他父亲定北王那般的威势。
唐清忍不住想,若他如寻常人一样身体康健,定北王府定然比如今更强势……
“三殿下,这些人要如何处置。”
他回过神来,微微垂眸。
刺客训练有素,佩刀服饰全然没有留痕,若要查来历,极难。背后之人只怕早就做好了完全的准备,才敢在梁洲城中心地段行刺。
“叫梁州刺史善后。”
如今要紧的,是眼前这个可怜的小妹妹。
他微微躬身下来与她视线平齐,笑着问她:“吓着了?”
见她不说话,依旧愣愣地,他就温声哄,“不怕啊。”
说着不知从哪里变出一袋糖果来,递给她,“这是梁州最好吃的芙蓉糖了,清甜又不腻人。尝尝?”
温柔得不像话。
三殿下唐清,是大邕出了名的温润儒雅。如晨时的山间微风,也似日暮时分的湖潭清影,美好得醉人。
跟记忆中的人那个人一样。
分明是个金尊玉贵的皇子,却时刻都揣着各种糖果点心,只为着哄妹妹高兴。
不知是许多年没见兄长的缘故,还是这副身躯年岁尚小,章翘不觉间鼻头已有些泛红,她吸了吸酸楚的鼻子,抬起小手接过了糖。
他心情便更好了,一双潋滟桃花眼,略一勾唇眼里的笑意就晕染开了,“吃了糖,就唤一声三哥好不好?”
这般哄孩子的话叫她忍不住弯了眉。
“三哥。”
笑得仿若夏日灿烂的朝霞,璀璨又夺目,虽然方才经历了奔波,一身的尘土,可终归瑕不掩瑜,她那样精致的面容,笑起来,能叫人心都给化开。
宫中清寂无比,唐清觉得,有这样一个妹妹,也很不错。
他摸了摸她挽起来的双髻,余光瞥向躺在血泊中人身上衣服的纹饰,眸光骤然沉得深不见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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