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研究所出来,又是月上眉梢。
零星几粒星子点缀无边夜幕,上弦月晕染出一方冷融融的光辉,洋洋洒洒落在男人银白微晃的发上。
泷夜一出门就迎面撞见这幅美人月下图,心情不由得大好,愉快地向美人打了个招呼。
“这么晚了站在这里是在等我吗,G?”
琴酒弹指扔掉手中燃尽大半的香烟碾灭,抬眸打量不急不缓靠近自己的男人。
蓬松微卷的发丝罩了层月光的银辉,那冷岑岑的光顺势又落入碎发下的深蓝瞳仁,照出一片波光粼粼。
是属于Martell的外貌打扮,连身高都和那名金眸青年存在着几厘米的差距。
琴酒莫名嗤笑一声,“无聊的钓鱼结束了?”
“不能以偏概全啊,这次还算有趣。”泷夜一耸肩,并不意外他能猜出自己任务的大概内容,“父亲大人的命令,黑麦威士忌划给我了,通知你一声。”
琴酒眯起眼睛,冷绿琥珀石似的虹膜中闪过一道寒芒,“我倒是没有想到黑麦那种人会……”
“确实不像,而且还没完全确认。听说他在你那边还挺好用的?我打算先观察一段时间。”
“哼,别被老鼠啮齿传染上病毒就好。”
泷夜一勾唇,“你以为我是谁啊,G。”
说琴酒是特意来这里等他的,那纯粹是泷夜一在随口调戏Topkiller。二人在研究所门前三言两语间把该交流的情报转接清楚,泷夜一顺手还借了人家的司机送自己回去安全屋。
嗯,金牌司机伏特加。
就是这番突如其来的回归似乎给正在安全屋里深夜加班办公的波本吓得不轻。
“一声不吭的消失就算了,回来好歹也提前打个招呼吧,夜。”
降谷零满脸无奈收起都已经打开保险的手枪,不动声色扫视几眼一月未见似乎没什么变化的男人,“我差点以为是外人入侵,开枪走火可不妙。”
泷夜一看起来毫不在意刚才自己差点被一枪爆头,绕过他走上楼梯,一边悠然道:“你可是组织近来声名鹊起的情报专家波本,这点动手前该有的谨慎我相信你还是有的。”
“这算挖苦吗?声名鹊起却半点功劳都没捞到的冤大头苦力?”有朗姆带头打压,他根本没办法再进一步。
降谷零关门前瞥见某辆老古董保时捷在夜色中远去的尾影,脚底追随卷发青年的方向挪动几步,“不过这下你回来,我终于可以不用继续在朗姆手下憋屈听命了。”
“啊,安心,有关你回归的调令现在应该已经躺在朗姆的邮箱里了。”泷夜一坦然回应下属的试探,直到拉开卧室房门时才忽然想起来什么,扭头居高临下看向降谷零:“安室,最近有和绿川联系过吗?”
“没有。”金发黑皮的青年看起来有些迷惑他为何发问,“自从他去了横滨那边以后不就只和夜你联络了吗?”
年轻上司沉默片刻,竟然没再多说什么,只道了一声晚安便踏进那扇降谷零无法窥探的房间中。
与此同时,美国。
面容沉毅端肃,发丝黑白参半的西装男人不自觉紧绷起肩背坐在办公桌前,视线粘在面前电脑正处于阅览模式中的照片上,已经有足足十分钟没有移开。
桌上常亮的手机屏幕显示方才已读的简讯内容——
[庞斯叔,我发您一张这次目标的照片,您看一下。——Judy·Sterlg]
半晌,西装男人终于有所动作,沉默着回复。
[方便告诉我这位青年的近况吗?——Kase·Ponce]
翌日。
“你说绿川失去联络了?”骤然听闻某消息的降谷零瞳孔微缩。
而告诉他这消息的人双腿交叠靠坐在客厅沙发上,手中茶杯端至嘴边轻抿,神情平静,令人看不出多余的想法。
“修养期间我的手机一直是关机状态,昨晚开机后发现绿川某天凌晨给我打过几个电话,但从那之后就再也没有传讯过来了。”
“我想你也知道,以绿川的行事风格而言,这其中的异常。”
要论世界上最了解诸伏景光的人,降谷零搞不好能比本人抢先一步拿到第一名。
绿川光不可能主动与组织失联,否则会被视为背叛。作为公安卧底的诸伏景光更不可能一声不吭的消失,他身负打入组织内部的重要任务。
更何况如果绿川光的失联真的存在背叛的嫌疑,那琴酒早就招摇过市的实施又一场追杀活动了。
想通这些甚至都不需要一一举例推测,脑中直接就能得出答案的降谷零随即就意识到“绿川失踪”这四个字背后更深一层的含义。
既然不是景主动失联,那仅剩的最大可能性就是……
垂下的指尖轻颤抽搐,降谷零胳膊动了动将其掩到身后,停顿一秒后才态度如常般问道:“凌晨多次来电的话,应该是遇到什么紧急事件了吧,那是哪天的事啊?”
“快一个月……”泷夜一放下手中红茶,“既然安室你也没有更多线索,我会打电话问过琴酒……”
降谷零乍然听到“一个月”这个词汇时差点没能成功克制自己微笑轻松的表情,好在泷夜一给琴酒的电话还未来得及打出去,响着那首熟悉童谣铃声的手机就先一步吸引走泷夜一的全部注意力。
年轻有为的组织继任者在看清来电者备注时陡然肃敬,没有任何迟疑就将之接通:“父亲大人,早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