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七章
杨子轩微笑道:“那是自然,要知道旺财婶子的手艺可是咱家小桑桑教的。”
因刚才的事,两人到是心中不好意思,先避开来了,杨子轩便又在后院继续帮忙,木柔桑却是真去了厨房。
“富康嫂子!”她一进厨房便瞧到富康媳妇正带了一个厨娘打下手。
见到木柔桑过来,忙把手在身上的围裙上蹭了几下,这才笑脸相迎,说道:“姑娘,你这金贵身子怎使得来这处,没得脏了你的衣裙,快快到廊下坐着。”
若是换个平常姑娘家,定是依她所言,乖乖到外头廊下坐着,木柔桑又岂是不知世事的姑娘,只见她嘴角升起一抹淡笑,说道:“富康嫂子,你大概是没听旺财婶子说起过,我往年还与旺财婶子一并在这灶里烧过火,煮过饭,我小时候且如此,我如今长大了莫不反而娇气了?”
春染几个刚赶过来,只听到她的后半句,春景便扯着嗓子在后道嚷开了:“姑娘,可是有人为难与你?”
木柔桑听她如此一说顿时头痛,富康媳妇的话不知是真客气还是有甚隐瞒,她原本是想进厨房看看,却偏被春景嚷得变了味儿。
随即她又眼珠儿一转,笑得越发甜腻了,伸手拿帕子轻轻在富康媳妇的脸上擦擦,柔柔一笑,说道:“春景,不得无礼,是富康嫂子怕我进厨房弄脏了衣裙。”
哪知春景却是个实心眼的人,木柔桑如此一说,她便在后头接了话:“富康嫂子,你甭担心,我家姑娘的衣裳不说有百来套,每个季节几十套还是有的,就是进厨房弄脏了一套也不打紧。”
几个丫头低着头憋笑,木柔桑看看后头的厨娘正在小心打量她,微微一皱眉,说道:“富康嫂子莫要放心上,她原就是个浑人,不必理会。”
富康媳妇没想到自已原是想拦住木柔桑不让厨房,却不想反被她的丫头刺了几句。
她虽是买进了木家,当年木柔桑急着与木槿之去县城,也没有好好训导过富康媳妇,一上来便成了管事家的娘子,又得了管厨房的肥差。
这原也没什么,多少比别处要多捞些油水,不想木柔桑这次回来却发现了一个奇怪的问题,那便是家中的腊鸡腊兔对不上数。
昨日回来后,木柔桑打发春意下去叫富康媳妇今日多准备几只腊肉火锅。
后又想到这几年没回来长住,便想清点一下库房盘下底,便对春意说:“你且去交待明日饭食之事,再顺道叫富康媳妇把库房钥匙拿来,我要开库房清点一下东西。”
不一会子春意便回来了,却是十分不满地嘟着嘴甩帘子进来。
“哟,哟,哟,这是要去打油了么?这小嘴儿撅得这般高!”春染笑语打趣她。
木柔桑原坐在罗汉床上看帐本子,见得春意神色不对,便温言问道:“何事值得你如此气恼,说出来听听!”
“哼,姑娘,这家是姓木吧!”春意气恼的一屁股坐在罗汉床前的长脚踏上。
木柔桑看了春染一眼,示意她与春景把春意先拉起来,春风也忙给她倒了杯茶过来:“先喝杯茶顺顺气,再来叫咱姑娘评评理儿!不知是哪个不长眼的,得罪了你这个利嘴儿!”
春意也不客气,接过温茶水一口气喝了下去,这才气恼地嚷嚷道:“气死奴婢了!”
“你是怪我打发你去做这差事?”木柔桑故意曲解她的意思。
“好姑娘,奴婢哪是这意思,是那富康家的。”得,她是真气晕了,连嫂子也不叫了!
“富康家的?这又是何说话,往年回来你们不是相处得很好吗?罢了,若是些小事也不要太过撕破脸,这抬头不见低头见!”
木柔桑不想自己院子里的人锅里反,便想先劝春意平熄火气。
哪知春意一听越发气性大了,气红脸说道:“姑娘,奴婢几个可是打小与姑娘一块儿长大的,奴婢自知身份,只是尽心尽力的照顾好姑娘,万没有那脏想法。”
“你这话说得好生蹊跷,我几时有说过你不是了,你们几个全心照顾我,我心中自有数,往后就算是陪嫁出门子,也自要给你们选个好夫君配婚,总不会叫你等与那一般丫头那样子,与府里的小厮背靠靠站着,碰上谁便是碰。”
木柔桑虽看不惯这种习俗,却也能护得住自己的几个丫头。
“有姑娘这话在此,明日再有人乱嚼舌根,看奴婢不撕烂了她那张嘴!”春意见得木柔桑那般说法,越发觉得自己没有跟错主子。
木柔桑暗思,她不过是叫春意去了趟富康媳妇那里,便惹出了事端,便问道:“你刚才不是去送信了吗?是富康媳妇说的?”
她说到此脸一沉,冷若冰霜,最是恨下人们拿矫,真当自己是主子么?
春意眼见得木柔桑生气,自己却不好意思再气了,劝慰道:“姑娘,这些是小事,只是那钥匙......”
“钥匙怎地了?她不肯交出来吗?”
木柔桑猛地问道,当日卖的是旺财的面子,可不是她当家的面子。
春意见木柔桑动了真火,又暗恼自己太冲动,这事儿还没有问清楚呢,也不知那富康媳妇到底是有意还是无意!
“姑娘,富康媳妇说今日已晚,这事明儿再说!”春意知道这话一说出口,便知完蛋了!
“姑娘!”在一旁抱着小京巴的柳姑姑突然开口了。
“姑姑,你可是有话要说?”
柳姑姑教导木柔桑时,多是在她的礼仪方面,见得刚才的事心中便又有了主意,她笑道:“是,姑娘,依奴婢的见解,姑娘何不查查这位厨娘。”
“姑姑有何高见?”木柔桑相信柳姑姑不会无的放矢,她这样说必有其道理。
柳姑姑笑问木柔桑:“从刚才春意所说的事来看,姑娘认为这位厨娘品性如何?”
“不怎样,况且,她拖延着不交钥匙,一是拿大,奴大欺主,二是库房里的东西少了!”
一个签死契的下人敢如此做,真当她不懂么?又是个瞧她年纪小以为好糊弄的。
“姑娘说得极对,可是,你可曾想过?她为何会如此?”
柳姑姑来的时日抵不上春染她们的一个指头长,对内宅管理却是最经验丰富,一眼便瞧出了问题所在,她这会子正好借这机会教木柔桑如何对付后宅的手段。
木柔桑先是沉默,后才叹气道:“到底当日走得太匆忙了,明日要好生与她说说规矩。”
现下也明白过来,为何左家最喜用的还是家生子,一个知底细,另一个也是知品性如何,再来也是有些规矩不必教就懂。
“多谢姑姑,看来这家中怕是没人记得我的性子了。”
春染笑道:“姑娘也莫气了,明日好好治上一治那婆娘便是,左右是瞧着物什好生了贪念。”
“呸,没见过好东西的婆娘!”春意对富康媳妇可是很不客气。
木柔桑横了一眼,骂道:“就这点子小事也值得你生气吗?即说明日,我们便看明日,这家可是姓木她到是好日子过惯了忘了自己是谁,虽然她是旺财媳妇的外甥女,却与旺财这边是不亲的,你下去后悄悄去看看招仕爷爷,听说他老人家身子骨没往年结实了,另外再捡些上好的滋补药材。”
“知道了,姑娘!”
春意气过后便去把这事办了,又悄悄去看过招仕,第二日一早便钻进了木柔桑的闺房,不知在她耳边嘀咕了什么。
木柔桑等了一上午也没看到富康媳妇把钥匙送来,又因杨子轩的行为便找借口来了厨房。
而此时,富康媳妇正极不情愿的站在木柔桑对面,赔笑道:“姑娘即然不怕脏了裙子,还请里面坐。”
木柔桑指着那个给她打下手的厨娘问道:“这是我们府上的?”
富康媳妇不是傻子,木柔桑掐在这时候过来必是要问事,心中暗骂春意是个贱坯子。
“不是,姑娘,这是我娘家哥哥的媳妇。”
木柔桑闻言眉峰一挑!
春意昨儿晚上就与她闹了个面红耳赤,现下听了她这般不知好歹的话,怒斥道:“什么你娘家,你可是木府人!”
她这是提醒富康媳妇早已卖身,算不得是平民了。
“姑娘,奴婢知错了,是奴婢瞧着姑娘一大家伙人回来,怕厨房里人手不够,便托人悄悄送信,叫奴婢的嫂子过来帮下手。”
她这话听起来合情合理,挑不出一丝儿错处。
“你为何不禀明我?”木柔桑冷言问道。
富康媳妇进了木家便有管着厨房,家生的丫头子平日里也是捧着她,一时飘飘然忘了自己到底是谁。
现下见得木柔桑拿起主子架子,心中越发怒了,不过是个娇养的姑娘,这处庄子要不是有她夫君管着,岂会如此太平,越发觉得木家离不开她。
便傲气扬起下巴,指着木柔桑道:“姑娘,这厨房是由奴婢管着!”
哪知她的话才刚落音,春景便从后头一阵风似的冲过来,左右开弓刷、刷、刷,狠狠掌掴了富康媳妇,却是柳姑姑暗中示意,先给这婆娘一个下马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