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晰感受到李南方相当紧张后,岳梓童心里才好受了很多。
这证明小外甥还是很有良心的,能关心小姨的死活。
抬手擦了擦脸上的泪水,主动拿过浴巾替他盖在了身上。
水泣时都无法专心,怎么可能集中精力,把她遇险时的精彩环节,绘声绘色的说出来呢。
本宫在一脑袋扑在水里爬起来,发现已经被某条重达四五吨重的鳄鱼锁定后,是不会放弃娇女该有的风度,像景阳冈上打虎的好汉武二郎那样,挽起袖子来动粗的。
唯有与它勇敢的对峙很久后,高傲的冷哼一声,转身就走。
这已经是岳女士很给鳄鱼面子了。
大家只是萍水相逢罢了,双方又无仇无怨的,又何必拼个你死我活的呢?
就这样相互供起双手说声“再会”,各自转身走人,多好。
可很明显,那条鳄鱼不懂江湖规矩,就在岳女士主动的礼貌退却时,却趁机从水中猛地扑了出来。
岳女士大惊、不,是大怒。
她看到了一根树枝。
那根树枝大约有小孩胳膊粗细,比擀面杖稍长些,很像标枪的样子。
听她用极尽详细的话语,长时间来描述这根树枝后,李南方连忙追问:“就是你用这根树枝,刺死了那条鳄鱼?”
“那当然——”
岳梓童习惯性的点头时,却忽然问道:“我说过,我用这根树枝刺死那条鳄鱼了么?”
李南方一呆:“没有。可你刚才说,那条鳄鱼就在你礼貌的说再会后,张开血盆大口扑了过来。然后,你就看到了这根树枝。我当然会以为,是你及时抓起那根树枝,用相当敏捷,潇洒的动作,刺进了它的嘴里,然后它就此一命呜呼了。”
李南方虽说没有猎杀过此獠的经历,但也知道这东西生性有多么残忍,就连成年野牛都能捕杀的。
而且鳄鱼皮,又是出了名的结实。
要想刺杀鳄鱼,休说是树枝了,即便是钢刀也别想奏效。
那么李南方就想当然的以为,岳梓童能用一根树枝奏效,肯定是刺在了鳄鱼的要害之处。
都以为眼睛才是猛兽的要害处,这话诚然不假,可仅仅是刺中鳄鱼的眼睛,它在受伤后,剧痛只会让它变得更加凶猛,凶残——有三个小姨,也会被发狂的鳄鱼撕成碎片。
但如果在鳄鱼张大嘴巴扑过来时,用标枪般的树枝,趁机刺进它的嘴里,顺着嗓子刺穿内脏呢?
那么鳄鱼再怎么凶残,也唯有痛苦的在水中翻滚后,翻着白眼不甘心的死去了。
“还算你聪明,知道要用树枝刺杀一条大鳄鱼,唯有在它张嘴的瞬间刺进去,才能搞掉它。嗯,没浪费本宫这些年来,对你始终孜孜不倦的栽培。不错,我很欣慰。”
满脸欣慰的本宫,抬手拍了拍李南方的脸颊,顺势拿起泡了水的浴巾一角,拧了下水,擦了擦脸。
讲到这儿就好了。
至于鳄鱼是被杨逍杀死的事实,也就没必要说了。
反正本宫也没明说,就是她用一根树枝,大发神威刺杀了一条鳄鱼。
是小外甥自动脑补的罢了,不算她在吹嘘什么。
对小姨的不吝夸奖,李南方当然得感激不尽,再付诸于行动。
比方从旁边拿过一盒香烟,点上一颗后美美地吸一口,再吐出来,让她闻闻烟味。
“夸你两句,你就不懂得尊老爱幼了,真是让我失望。”
岳梓童抬手,在李南方后脑勺上重重拍了下,从他嘴上抢过了香烟。
“女人最好别吸烟。”
李南方忍不住的劝道:“你看人家隋月月,就从来不——”
话说到这儿后,他立即意识到他好像说错话了。
果然,岳梓童那张明媚的脸蛋,立即就变得阴沉起来了。
那双美丽的眸子,直勾勾的看着他,也不说话。
看的李南方心中发毛,赶紧讪笑了声,身子往下一出溜,就要藏在水下。
刚有所动作,左耳就被一只手拧住,动作娴熟。
“你是不是觉得,本宫再怎么努力去做一个最出色的女人,都比不上你的月月妹子?”
“我哪有这样说?”
李南方解释道:“我就是觉得吧,吸烟是有害健康的。我本意是想劝您老人家,最好是能把香烟戒掉。这可是杀人不偿命的魔鬼,就让它来祸害就好。”
忽然间,岳梓童双眸里又有雾水悠地浮上,渲染欲啼的样子,哽咽道:“南方,你以为小姨不想躲开烟鬼的纠缠吗?可是,我已经、已经没有多少年的好活头了。每每想到这一点,想到十五年后,我就不能再照顾你,让你一个人孤苦伶仃,面对这处处藏有陷阱的丑陋世界,我的心啊,就像是被刀子在割。”
已经很久,李南方都没想起岳梓童被贺兰妖女逼着吸食一号香烟后,当前的花容月貌,只能维系十五年了。
十五年后,她就会在某个晚上,从一朵怒放的玫瑰,调零成烂白菜叶子。
那是她宁死都不要接受的残酷现实。
所以她肯定会在美丽结束前夕,离开所有认识她的人,找一个山清水秀的地方,孤独的死去。
虽说此时距离十五年后,貌似还很遥远。
而且,岳梓童说这番话时,无论是内容,还是语气,都矫情的让李老板恨不得趴在缸沿上,大吐,特吐。
可她说的却是事实。
顿时,李南方整个人都不好了。
晃了晃脑袋,挣开她的手后,李南方看着水面,沉默片刻后才淡淡地说:“你放心,我绝不会让你在十五年后凋零的。你会永远像当前这样明媚照人,八十岁也是这样。”
“谁会信你这番鬼话。”
岳梓童不屑的撇撇嘴:“不过你能有这样的想法,也算是孝心可嘉了。本宫很欣慰啊,死也瞑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