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的小公主遇到无法抗衡的危险时,这个男人就会挺起他单薄的腰板,嘶声吼叫着,为她撑起一片天。
直到油尽灯枯,才会轰然倒塌!
闵柔唯有杀自己。
雪亮的水果刀,在灯光下闪过一抹寒芒,锋利的刀尖,轻松刺破轻薄的睡衣后,再刺破了她娇嫩的肌肤。
有血,要迸溅而出时,尖声大叫着的闵母,及时扑来,一把抱住女儿的手腕,拽着她扑倒在了另外一侧的沙发上。
锋利的刀刃,划破了母亲的手。
她却死都不放。
用最大的力气,从闵柔手中夺过刀子,蹭地跳起来,转身高举着刀子,爆发出了她这辈子都没有的戾气,扑向了老闵:“老东西,你既然不把小柔逼死不罢休,那就先去死吧!”
被吓呆了老闵,及时清醒了,慌忙在沙发上向旁边一滚。
噗的一声轻响,闵母狠狠刺下的水果刀,刺在沙发上,深没至柄。
这一刀,她用了全力。
“死婆娘,你还真要杀我呀。我不就是只说错了一句话吗?你,你们这是要干嘛啊!”
老闵是真怕了,吼叫着从沙发上蹦起来,接着扑在了妻子身上,双手死死按住了她的右手。
试图把刀子从沙发里拿出来,发誓要在老闵身上刺上十七八个窟窿的闵母,极力挣扎:“放开我,放开我!你个老东西,让我杀了你啊!你不死,我的小柔就得去死。呜,呜呜!”
闵母再怎么挣扎,她都是个身体素质不怎么样的女人。
就像老闵再怎么不务正业,他都是个不到五十岁的男人。
“都,都别挣了。”
胸口有鲜血慢慢渗出来的闵柔,望着父母在沙发上拼命争夺那把水果刀,痛苦的闭了下眼,喃喃说道:“如果,你们不想我去死的话。”
闵柔说话的声音不高,可听在老闵两口子耳朵里,却像黄钟大吕那样震耳欲聋。
闵母先停止了争抢,回头看着女儿,呜呜地哭着。
老闵嘴角不住地咧动,导致脸色有些狰狞。
他从闵母手里夺过刀子,抵在了他的胸口,看着闵柔,哑声说:“小柔,请原谅爸爸。爸爸我、我不是人。如果你觉得,我唯有去死,才能让你心里好受些,那么我这就死。这样,你们母女,就不用担任任何法律责任了。”
“爸,你变了。”
闵柔再次眨了下眼睛时,泪水已经汹涌的淌出来:“你以前,不是这样子的。你从来,都是我的偶像。可是,现在你——”
“别,别说了。”
老闵把刀子扔掉,颓然的坐在了沙发上,双手抱着脑袋,呜咽着说:“爸爸,爸爸对不起你。我鬼迷心窍,我不是人。小柔,你一定要好好地。你还年轻——我、我以后不会再赌博了。更,更不会再逼着你去找个对象,来忘记他了。你既然甘愿给他守寡一辈子,我、我们两口子,就尽可能的陪你好了。”
“老东西,你个老东西,早这样说啊,呜呜。”
闵母拼命捶打了丈夫几下,看到女儿胸口的殷虹越来越大后,就什么也顾不上了,慌忙连滚带爬的扑到闵柔面前。
也来不及避嫌了,闵母一把撕开了女儿的睡袍。
晶莹雪白如凝滞般的胸膛上,有一个两毫米左右的伤口,鲜血正向外冒着。
幸好,伤口不深。
可也把闵母吓坏了,回头叫道:“老东西,去拿急救箱啊,快去!”
好像受气小媳妇那样,低眉顺眼只看着脚尖的老闵,把急救箱放在沙发上后,就转身快步走进了卧室里。
砰地一声关上房门后,老闵倚在门板上,抬手捂着心口,闭眼昂首四十五度角,感受着心脏的砰砰跳动。
思维,也从没有过的快速。
女儿刚才那吓人的眼神,决绝的反刺心口等一幕幕,就像过电影那样,在脑海中不断重现着。
很多鬼迷心窍的人,唯有在历经本身,亲人生死的凶险后,才会幡然醒悟。
老闵就是这样。
需要他永远去呵护的小公主,决绝自杀的那一个瞬间,让老闵蓦然意识到,他得有多么的混蛋,才能逼的女儿去自杀。
其实,早在闵柔回来,得知她原来是被维纳斯赌场骗去,差点从此父女终生不见后,老闵就知道他错了。
尤其是李南方的死。
但身为男人,在铸成大错后要想继续快快乐乐的活下去,就得想方设法的把大错屏蔽,忘掉那不堪回首的过去。
于是,老闵选择了赌博——
赌博让他快乐。
赌博让他的良知,逐渐麻木。
赌博让他,差点害死女儿后,才被迫露出了狰狞的面目。
“老闵,如果你还想继续被女儿视为偶像,那么你一定要振作起来,面对残酷的现实。更要用你的父爱,来减轻她的痛苦,让她以后能尽可能的快乐。”
仿佛是来自天外的声音,借助老闵的嘴,喃喃说了出来。
是啊。
女儿是老闵此生中最大的骄傲。
他不能因为不敢面对现实,就硬生生毁了他的骄傲。
他今年才四十六岁,还很年轻呢。
他以前,可是青山某区、哦,是某街道有名的小能人,白手起家做起了百万级别的生意。
那么,他为毛不施展出他的本事,帮女儿一把呢?
比方,去南方集团应聘。
无论做什么工作,他都会好好的干,帮死鬼女婿把公司做大,做强。
“听小柔说,那边人才奇缺。”
拿定主意后,老闵睁开了眼睛。
烁烁有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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