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梓童全身紧绷着的神经,几乎绷断,再也无法压制心中的极度恐惧,张嘴就要发出凄厉的惨叫。
一只修长,有力,冰凉的手,掐住了她的脖子,让她再也发不出一个音节。
她左手去掰那只手,右拳狠狠砸出去的同时,右脚也急速向上撩起。
此时此刻,她依然能做出这些反击动作,足够证明她在国安干特工的这六年中,也不全是混日子,确实学到了点真本事。
她的拳头,打在了一个软乎乎的东西上,应该是个掌心。
她的急速上撩的右脚,却踢了个空。
就像她眼前什么东西都没有,可明明有只手在掐着她的脖子呀。
岳梓童双手掰住那只手,借力双脚连环,向左右两个方向猛踢过去。
刚才一脚放空后,她以为掐住她脖子的东西,是斜着身子的。
那么现在双脚连环,分左右猛踢呢?
岳梓童就不信了,那东西还能躲得开。
那东西没有躲,岳梓童也没踢到——那双手以下,居然是空荡荡的,只有发丝般的东西,从她脚腕上滑过。
吊死鬼!
悠忽之间,岳梓童想到了这玩意。
很多恐怖小说中,都曾经提到一种另类吊死鬼,它出来祸害人时,是倒立着悬浮在半空的,头发垂下,随风飘舞。
如果不是吊死鬼,岳梓童踢出的这两脚,怎么只会碰到倒垂下来的发丝?
她反抗的勇气,瞬间崩溃,内心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双眼一翻待要昏死过去时,却好像看到一道白光,比闪电的速度还要更快,悠忽从她卧室门方向激射而出。
那道应该是虚幻的白光,激射过来时,岳梓童眼前出现了幻觉。
白光中,有个飘渺、被拉成一条长线的女人。
一身白衣,长发飘飘,嘴巴大张着,好像在厉吼着什么。
这是什么?
当这个念头,终于被视觉神经输送到大脑皮层,促使她产生这个疑问时,她好像看清了那张被拉成一条线的脸。
很熟悉的脸。
但不等岳梓童回想起这张脸是谁,她所有的意识,就迅速沉下黑暗的深渊。
仿佛,有个女人的闷哼声,自耳边传来。
随后,整个世界都安静了下来,唯有她在黑暗中不住的下落。
越落,她的速度越慢。
她想搞清楚怎么回事,思维却不听她的指挥,只想休息。
刚才那真实的一幕,给她的大脑思维,造成了从没有过的紧张,总算不用再接受极度惊悚的冲击后,停止了运转。
没有任何思想的岳梓童,慢慢地安宁了下来。
她下降的身子,也开始横向轻飘飘的下落,就像从树顶端飘下的树叶,被不知道哪儿来的风吹着,飘飘忽忽的飞向有亮光的地方。
亮光越来越亮,有好闻的鲜花香气,从亮光下传来,吸一口,相当惬意。
她看到了蓝天。
也看到了白云。
还有茫茫的大草原,无数的牛马羊,在欢快的奔跑着。
骑着骏马的骑士,都是古代游牧民族的装扮,手里挥舞着长鞭,轻轻抽打着试图跑出队伍的小马驹,有毛很长的猎犬,汪汪地叫着,追随在主人身侧。
蓝天,在她的周围。
白云,在她的腰间。
大草原,在她的脚下。
我这是到了哪儿?
怎么会漂浮在半空中,白衣飘飘,好像仙子那样?
岳梓童因极度惊悚而罢工的大脑,加了油的发动机那样,缓缓运转了起来,让她生出了这些疑问。
没有人回答她。
但双手,慢慢匍匐在了地上。
标准的五体投地,游牧民族最郑重的礼节。
她想问问那些人,为什么要跪拜她。
只是她不由自主,随着惬意的轻风,缓缓飘过了一条大河。
大河这边的草地上,有一座连绵数里的大营,无数的帐篷,看上去比火柴盒大不了多少,一队队同样古代装束的骑士,腰胯弯刀,围绕着大营外围反复绕圈。
大营最中间的位置,有座占地足有五百平的大帐。
十八名腰胯弯刀的武士,分列在大帐门口两侧,目不斜视。
正冲着大帐门前的空地上,立着一杆高达数米的旗杆,旗杆锭子是金色的,上面悬挂着九足白旄纛。
旗杆前面,则是一个由巨木搭建起来的高台,足有三米多高。
看到大帐,看到旗杆上的九足白旄纛后,岳梓童想到了在电视里,看过的古代影视剧——这座大帐,唯有游牧民族的可汗,或者可敦才能居住的。
轻飘飘的,岳梓童慢慢落在了那座高台上。
她惊讶,茫然,实在搞不懂这是怎么回事。
就在她不知所措时,有闷雷般的号角声,忽然从几个方向,同时响起。
呜,呜呜!
无数骑着骏马的骑士,迅速从四面八方向高台前聚集,马蹄翻飞,尘土滚滚。
大帐正门开了,一些穿着华丽,长着白胡子的老头子,簇拥这一个身穿黑色龙袍的年轻人,从里面大踏步的走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