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再叫我野兽了!”阿飞怒喊。
“那你是谁?”
“我是沈浪的儿子!”
那背影竟有些颤抖,“很好很好!”这两句很好,已不再是之前的冷峻,而仿佛是有了一种达成所愿的感觉。
“荆无命——到底是不是你儿子?”金无望没有回答,而是继续向前走去,可那步伐中,却默默地呈现出了一种老态。
“还有,你不要再跟着我了!我已经长大了!我知道了自己以后的路!”
金无望没有回答,那一滴滴热泪却砸到雪上,“很好很好!”只是他那声音低的,已只有自己才能听见。
孙小青看着天地间那个泛黄的背影,这就是那个时代的人么?他们总是那么奇怪,难以理解,他们总是在皑皑白雪中默默走着,慢慢地,就走成了丰碑!
……
“这里是神庭,这里是承光,这里是风池……”
孙小青用木棒,指点着阿飞。
“你只懂致人死命,出剑的路线难免单一。”
“这里是云门,这里是中府,如果懂了它们的奥秘,手中无剑,木棒也够了。”
“这里是上脘,这里是气海,无论用剑,还是打穴,都用得上……”
孙小青就像阿飞的宝藏,她不想让他只懂得杀人的剑法,因为爷爷告诉她,剑并不是用来杀人的。
他身体里流着沈浪和白飞飞的血,他有与动物争食的野性,差的仅仅是对武学的系统认知。
除了指点阿飞,孙小青就是雕刻,依旧用那把——杀过他爷爷的小刀。
刀钝了,她就开始磨刀,磨那把三寸七分长的刀。
每当这时,她眼中的光就会异常雪亮,如被刀光浸染。
而当发觉阿飞在注意她时,又总会抬头露出温柔的一笑。
阿飞甚至习惯了那霍霍的磨刀声,敕敕的刻木声。因为它给寂寥的天地,增添了一分生气,这让他安详。
他甚至想让时间,永远的定格在这一刻。
晚上,两人就躺在车上,孤单的马车行在星空之下,万物无声。
老马是识途的,只是天气还有些冷,他们缩在棉被里相互取暖。
孙小青的温暖,又让他想到了阿良。
他与她在雪谷的冰洞中,火炉边,甚至是雪地上,梅树下,恣意纵情。
阿良那滚烫的身子沾染了雪,也让他浑身出汗。
男人总是这样,身体一旦恢复如初,脑海里就总是跳出这种东西,这让阿飞很是尴尬。
一双冰冷的小手突从背后抱住了她,她没有阿良那样的丰满,却带着股青草的香甜,阿飞有一刻颤栗。
孙小青呼吸如常,似乎还在睡着,她经常会这样不经意地上来抱住他。或许只是一个小女孩抱着娃娃一样,最单纯的心思。
他却不知,孙小青这时往往是醒着的,她瞪着那双大大的眼睛,会偷偷地看他发汗的脖颈一眼,然后就将他抱得更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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