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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7章(2 / 2)

陈石望着逐渐朝定位处汇集的殉道者,压迫感丛生,听清溪崖的话后,他又疑惑说:“但现实是你也在,等我杀了子爵你照样可以跟踪他们不是吗,说不定对方群龙无首更好击溃。”

“我一个人拦不住他们,需要帮手,我可不是打架的料。”溪崖自嘲。

“……”陈石瞟了眼对方的体格,有点信了。

两人即刻动身,在溪崖的带领下逐渐向窄门靠近。

“谢敏为什么没跟你一起来?他在哪?”溪崖翻过低矮墙根,飞速扫视周围情况,低声问道。

陈石沉默片刻,溪崖当即懂了。

“怪不得执政官这么慢。”溪崖不着痕迹地啧了一声,“他不会死了吧?”

“你才死了。”陈石瞪他。

“我也没打算活着回去。”溪崖贴靠墙壁,从腿侧抽出手枪,“他那个女性副官死了吗?”

“你怎么总问这种问题。”陈石不悦地低声道。

“战场上不问生死问什么。”

陈石心情沉重,懒得反驳,只说:“没死,都没死。”

“哦。”溪崖短促发声,又猛地一停,陈石险些撞在他身上,正要开口。溪崖回头,手指抵在唇上,让他噤声。

越过溪崖的肩膀,陈石蹲低,从百叶窗结构的通风口向外看去。

外侧是一片平坦空地,尽头是一个被防水布包裹的消防栓,后面有一堵墙,一群人在里面捣鼓着什么。周围高塔林立,各处均藏匿着狙击手,不断有子爵的亲兵四处排查,子爵站在人群中央,正不耐烦地数落他人。

——看起来是出问题了,窄门无法立即打开。溪崖用唇语朝陈石道。

陈石屏住呼吸,从窄细的缝隙中向外窥探,视角所限,他无法立刻辨清狙击手的位置,对附近殉道者的人数也没有准确判断。

——你能解决上面的狙击手吗?溪崖又问。

——人数过多,我不行。

陈石嘴唇嗡动,溪崖眼中烦闷一闪而过,陈石默默抿嘴,心里想的却是如果来的是谢敏就好了。

正在犹豫时,有人踹开了一楼大门,脚步声透过铁楼梯向上,咚咚咚,越来越近。

两人交换眼神,溪崖犹豫片刻,手刀横在颈前一拉,眼神坚定,示意陈石。

交谈声越来越近。

“这门什么时候能打开?他们技术人员米吃狗肚子里,这点活都干不好,还要我们死守。”

“是啊,这附近都是我们的人,来巡逻有什么意思,赶紧走完回去交差。”

“你小声点……别让子爵听到,我听前线的人说子爵刚手刃了银和邮差,你别触霉头。”

“开玩笑吧,子爵怎么可能杀邮差?”

“听说是银策反了邮差,子爵盛怒下把两个人都杀了,不然你以为门为什么打不开,是邮差篡改控制权把主系统给了银,证据确凿。”

“银这头白眼狼,我就知道他迟早要跟子爵翻脸……”

吱呀一声,走在最前头的亲兵早知如此道,他一脚迈入房间,正转头对身后的队员说话,突觉后脑勺一凉,有什么从颈后爆开,温热液体洒在肩上。

他眼珠直直向前,入目是队员满脸惊愕与恐惧。

噗。

匕首斩断颈骨,血从雪亮霜刃上砸下,身形魁梧的男性站在亲兵背后,神出鬼没,悄无声息,血溅了他半边脸。

“开,开枪!请求增……”

最前方的亲兵捧着自己落下的头颅软倒在地,其后的队员慌乱抬起枪,声嘶力竭地吼道。

陈石一脚当空将最近的人踹飞,劈手夺取步枪,对着人群开始扫射,血雾喷溅在白墙上,尸体一具具堆叠倒下。

枪声惊扰了外面巡逻的殉道者,一时间所有人都向他们逼近。

陈石捡起一把步枪扛在身前,从角落里抓起待机的溪崖,两人用力向尽头狂奔。空旷低矮的二层室内场地内无数承重柱默然屹立,俯视着这场生死时速的逃亡。

外部楼顶的狙击手不断向内*击,子弹打穿玻璃,光线从弹孔的裂纹处渗透进来,空中浮起尘埃,满地碎片,耳边炸鸣声尖锐,毫不停息。

前方传来谩骂声,陈石停住步子,猛地退后几步,拉着溪崖从通道往楼上跑。

“楼上有人!”矩形回转楼梯上方有破窗的声音,显然是楼顶的敌人找到了通路,溪崖急促道。

陈石将溪崖拉至楼道边,两脚踹开低矮的防尘窗,玻璃尽碎,哗啦啦往地上砸。他拽着溪崖的胳膊跳上窗框,看准位置,纵身一跃。

哒哒哒——!

窗框被从上扫射,整齐的子弹痕像打点计时器敲成的墨点,擦着陈石的衣角而过。

两人落地,从窄巷的另一头向外狂奔。

“我让你解决他们,没让你闹出这么大动静!”溪崖怒道,气都喘不匀。

“执政官来了,我们吸引火力,为他争取时间。”陈石神色亦凝重,又似下了极大决心,谁都不可动摇。

屡屡有人追上,陈石躲进掩体向后开枪,两拳难敌四手,在绝对的火力压制下逐渐落于下风。这样下去不行。

怎么办,我该怎么做?

如果是谢敏的话。

陈石心焦,迸发血液的肌理越发剧烈地跳动着,目之所及的一切变得清晰,许是肾上腺素飙升的结果,他竟从未有这般清醒。

清醒地认知自己的义务,清醒地面对自己的归宿。

“你先逃。”

溪崖绞尽脑汁地想办法,但他并不擅长枪战与械斗,实战经验不算丰富,更无法在瞬间想到足以改变局势的招数。

他正跑着,突然听身后陈石冷不丁出声,猛然回头,只见对方停在原地,腰间钩爪向上发射抓住炼制炉边沿,整个人忽地窜了上去。

溪崖仰头惊愕地看着对方在墙壁上攀爬,动作娴熟堪比壁虎,他心中讶异不解,刚要追问,只见巷中闪过人影,子弹比话语更懂待客之道。

一梭子子弹沿着巷道高速爬行,密集如雨,溪崖暗骂一声,转身狂奔。

谢敏的下属和他本人一样,都不是正常人!

陈石攀上炼制炉,脚步无声,身体蹲伏,处于标准的潜行状态。

他反握匕首,调整成最容易发力的姿势,摸到房顶一侧,绕过所有视野点,出现在一名狙击手身后。

狙击手趴在房顶端枪待命,他占据着一片从南边赶来最近路线的岔口,地势高视野好有掩体,能在发现敌人的

这条路是执政官的必经之地。

陈石放缓呼吸,某刻,视线猝然凌厉,腰间钩爪霎时探出,抓住狙击手的脚踝。

对方有所察觉,但还没来得及从腰间抽出手枪便受到巨大的后拽力,整个人被拖下楼顶。

陈石伏在房顶边缘,伸手用力钳制挣扎中的狙击手,奈何对方从体格和力量上就无法与之媲美,更遑论挣脱桎梏。陈石盯着对方怨毒恐惧的眼睛,匕首捅进狙击手的脖颈,砍断喉管,血呲了半面房檐。

确认没了声息,陈石将狙击手扔下楼去,他潜行至狙击点,狙击枪孤零零在阴影处架起,扳机还残留着体温。

陈石背起狙击枪在楼顶快速移动,他在离窄门最近隐蔽点停下,架枪瞄准。

视野里,窄门已经开了一道缝隙,但似乎是程序不对,沉重金属门正在外墙墙灰的剥落中静静伫立,没有丝毫打开的迹象。

空地上人来人往,一台蒙着防尘布的器械在人力齐推下向窄门处移动,不见子爵踪影,只有技术人员焦头烂额,不停张望着即将运来的机器,看上去是要强行打开。

不行,绝不能让门打开!

陈石深吸一口气,他本来是想尝试远距离击杀子爵,然而对方并不出现,显然是防范高处伏击。

他离窄门的距离是手中狙击枪射程的极限,无法继续深入到对方的防御范围内,他只有一发子弹的机会。

只要这边枪响,他便会成为在场所有人的靶子。

但他管不了那么多了,他没时间踟蹰斟酌。

陈石咬紧牙关,先前被子爵用匕首刺中的肩膀和大腿早已因失血而麻木,他趴伏在原地,视线透过狙击镜射向远方,落至被团团围住保护的杠杆器械上。

他的狙击技术没有徐里好,更比不上谢敏,但他是特工,是战场中游走的凶意,防不胜防的杀机。

明明没有日照风声,却又仿佛能感知周身缭绕的一切,等待不过几秒,陈石将枪口指向器械的启动阀。

他过于专注,没看到远处一个狙击点,有枪口朝他所在的方向转了过来。

陈石扣下扳机。

狙击镜中,正推着器械的亲兵被突如其来的子弹吓得半死,个个如惊弓之鸟,抱着枪漫无目的地扫射。

技术人员脸上的狂喜霎时消失,转化为晴天霹雳般的绝望,他们跪在机器旁检查,掀开防尘布,只见启动阀上烙着一枚弹孔,子弹打穿了内部精密的制动元件,哗啦啦掉了一地。

成了。

陈石还没等松懈,突觉左侧高大炼制炉管道掩体传来噗地一声,几乎瞬间,狙击枪子弹从侧方击中他肋下,冲击力从血肉中爆开,他五脏一震,一口血直接喷了出来。

子弹落下,未能击穿他身上的防弹衣。

陈石再无力气,内脏的剧痛令他几近晕厥,他双眼一闭,从房顶滑了下去。

滚落至边缘,一人突然翻上房顶,有力手掌抓住陈石的手腕,将对方拉住。

模糊中,陈石眼珠微动,他听见无数脚步声从身后传来,带着枪械碰撞摩擦的轻响,如浩荡江水澎湃袭涌,震得他脑仁疼痛。

交火声迸发,天地四处均无停歇。

又有人跳上房顶,一个、两个……他们来到陈石旁边,解开防弹衣,开始在他身上贴极片。耳边瓶瓶罐罐和箱子开扣的咔哒声清脆,有人说道。

“长官,陈石中尉身有多处刀伤,内脏受损严重,需要进行紧急救治。”

“尽快。”

“是!”

陈石睁开眼睛,白花花一片的视野良久才找到落点。先是一片刺眼的灯光,团团阴影笼在他脸上,再向外看去,是执政官冷峻又线条分明的脸。

对方垂眼看他,狭长眼眸闪过一丝温和,融在那张嫌少露出笑容的脸上,竟没了往日的暴戾严肃。

“辛苦你了,接下来交给我。”执政官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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