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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1 / 2)

空气中弥漫着银桂的甜味,刺激黏膜的吸收速率,甘甜仿若将心脏包裹,硝烟无孔不入,攥紧呼吸,直到微张的唇再发不出任何低音。

老旧电视播放着深夜档恐怖电影,刺耳音效被沙发的吱嘎声埋没,屏幕中的女主角正走在潮湿阴暗的女厕,视角一晃,在女人发出尖叫前,屏幕呲啦一下黑了。

一只苍白无力的手搭在沙发毯,塑料壳发黄的遥控器从他掌心滑落,手指根根分明,骨节清晰,那手攥了一下垂在一侧的绳结,而后脱力般,慢慢松开。

谢敏正躺在沙发上,茫然地扫了眼重归安宁的聒噪机器,畏寒地扯了扯从肩膀滑下去的毯子。

傅闻安带他回到了特工临时居住的小房子里,开车穿过凌晨的雨幕,连拖带拽地禁锢住不安分的病人,回家后一言不发钻进了厨房。

实在是太扫兴了。

谢敏嗡动嘴唇嘟哝了一句,他脑子昏昏沉沉的,信息素如开闸洪水般倾泻而出,颈后腺体痛到麻木,让他没法感受到神经的反馈。模糊中,家门似乎开了一次,谢敏艰难地爬起来,刚抬头,傅闻安的裤脚便出现在视野里。

对方放下一碗白粥,右手夹着一支医用注射式针管,正低头凝视他。

白粥黏腻,米粒炖得很烂,在米汤下沉淀;吊灯昏黄的光点映在傅闻安眼底,对方的面容没有丝毫改变,如检视自己的珍藏般,视线从谢敏的脸打量到他微缩的躯体。

谢敏的视网膜像被针尖切实地扎了一下那般,记忆中尖锐的刺痛感与眼前实体重合,他的身体不着痕迹地颤抖起来,脊背弯曲,如烙铁般僵直,他死死盯着傅闻安抵在注射器上的拇指。

压抑的沉默在信息素的纠缠间发酵,无声地割开彼此占据的领地,逐渐发展到水火不容的境地。直到傅闻安抬起手,他向前一步,只见谢敏猛地伸出手,试图抢夺针管。

傅闻安见状立刻退离,特工却歇斯底里不依不饶,他如蓄势已久的野兽般从沙发上弹起,只一瞬,便狠狠砸进傅闻安怀里。

冲势暴烈不可阻挡,谢敏和傅闻安双双滚落在地,撞倒茶几,粥撒了一地却无人过问。混乱中,谢敏被压在地上,眼前罩着男人压迫而来的阴影,那只曾安抚过他的手正攥紧一支注满药剂的针管,针尖垂落,直指他的颈项。

急促的呼吸声几乎震痛鼓膜,谢敏的视野忽然被血色覆盖,那是过激情绪冲至顶峰的生理变化,一种难以遏制的愤恨与嫌恶从心脏深处迸出。谢敏的瞳孔骤缩,最终缩成针尖大小,漫着血丝的眼珠微微一眨,眼尾便如火般燎出一尾艳色。

“谢敏。”傅闻安蹙起眉,特工的呼吸压着火,颈项青筋如山脊般凸起,弧度几乎割伤他的视线,傅闻安察觉到了谢敏的状态不对,唤了一声,却等到了意料之外的回答——谢敏用前所未有的残忍攻势,绞住了傅闻安的脖子。

变故只在刹那,傅闻安抬手未能挡住谢敏,一抹血痕在手指擦过的瞬间飙出。血色仿佛刺激到了谢敏,只见特工屈膝,毫不留手地踹在傅闻安的胸膛,紧接着胳膊与双腿盘绞,瞬间做出擒拿绞杀的态势,将傅闻安再次狠狠掼向远处的桌子。

噼里啪啦,一片狼藉。

桌腿在冲击中负重开裂,散架倾塌的桌面一股脑倾倒无数器皿,大部分被失去理智的谢敏用脊背挡住,闷响不绝,有的正面砸在傅闻安脸上,瞬时在他突出的眉骨尾部划了一大条血痕。

逆光俯视的谢敏堪称无情。

那双时常带着笑意的眼眸此刻被忌恨与杀意取代,他的唇角因打斗开裂,血色染着唇缝,带着股吊诡的妖异。皮肤的热度透过布料传导到傅闻安身上,不间断地烧灼着。

谢敏攥着抢夺到的针剂,高高抬手,作势要反击,凌厉视线汇在傅闻安脸上。

那张山崩于前而不改色的脸。

谢敏咬紧牙关,手掌猛然下压。

“你可以这么对我。”傅闻安冷淡的声音带着一种放纵的怂恿。

不知怎的,那句话里盘旋的容忍忽地拉回了谢敏的理智,垂着液体的针尖瞬间在距离傅闻安颈部动脉一指处停住。

谢敏仿佛从什么梦魇中脱出,他胸膛倏然一震,空气倒吸入肺,他的目光颤了一下。

可傅闻安却轻轻抬起手,牵着谢敏的手腕,让针尖彻底抵在自己的颈侧。

尖锐的针没入男人平整的皮肤表面,压下一个凹,谢敏盯着那处,呼吸却愈发急促。

有什么隐藏在深层的情绪推动他放手,远离那根足以穿透血管的针。

“你在恐惧,曾经有人这么对你过?”傅闻安的声音依旧沉稳,带着温柔式的诱导,但他的视线始终凝在谢敏的脸上,不放过特工任何一个细微的表情。

他看见谢敏恍惚地飘了一下视线,那被血晕染过的唇微微抿着,抵住难以启齿的过往。

“谢敏,我们始终绞尽脑汁试探彼此,你难道不希望我自证清白吗?”傅闻安偏过头,颈下到喉结的曲线连绵起伏,他像是个袒露肚皮的肉食动物,眸里闪过的掠夺欲却直白又无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