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砰砰——
一声接一声的枪响,回荡在空旷的射击训练场上。
大屏幕的分数屡屡上跳,持枪人却冷漠平静,唯有枪口吞吐火舌,不久,随着计时结束的提示音,所有挪移的靶心向上收起,冰冷的播报声响起。
【新纪录,谢敏上校,一千一百四十分】
谢敏摘下耳麦,卷起作战服的衣袖,露出细细的一截手腕。他垂下视线,将训练枪重新压弹,准备
他组好枪,刚刚抬手,便有一人进入了训练场。
铁门开合,伴随着女人的话语:“谢长官,执政官一刻钟后到达基地正门,您该出发了。”
姜琪抱着文件夹,她的目光落在谢敏身上,只见男人按下训练开始的按钮,子弹出膛的闷响连贯如线。
砰砰砰——
靶心一个个被击穿,谢敏的手臂抬起,略显纤细的身材并没有削弱他身上的力量感,倒像是一把细却锋利的尖刀,寒芒一闪而逝。
直到枪声再次停歇,谢敏才转身,扫了姜琪一眼。
“他来的倒快。”谢敏淡声道。“东西都准备好了吗?”
“一切按照最高规格的迎接仪式安排,人员已经就位,但有一件事……您送给广播室的碟片,是要播放的吗?”姜琪迟疑着道。
“当然,做好调试,那可是大礼。”谢敏笑了一下,他走到姜琪身边,拍了拍姜副官的肩膀:“走吧,出去迎接我们的执政官。”
两人走出训练场,穿过玻璃通道,向北眺望,隐隐能见远处演练中心的安斯图尔羚羊旗帜。
谢敏来到基地最高的钟塔上,此时,执政官的车队已在百米外,徐徐向他驶来。
车内。
傅闻安的视线掠过道路两旁的树木,葱郁苍翠,细碎光斑落在车窗上,点染着傅闻安的深色军服。
他肩头的执政官军章在光芒下熠熠生辉。
微小的车辆运行声富有规律,傅闻安垂首看手表,分秒不差。远处“零号”的基地已近在眼前,他抬眸,视线被远处钟楼上的一道身影吸引。
琉璃瓦的尖顶钟楼外,一身戎装的alpha手里握着个白色大喇叭,他一脚踩在城垛上,朝身边人比了个手势。
傅闻安下意识地一蹙眉,他手指轻轻曲起,似要抓住什么,却扑了个空。
果不其然,下一秒,震耳欲聋的喘息声便从钟楼的喇叭下倾泻出来。
“零号”基地一百一十个广播点在短暂延迟后,播出了同样的内容。
方圆百里,无一不闻。
压抑着的呼吸与时不时从喉舌溢出的呻吟在整个零号的通讯频道里响起,明明是略带苦楚和忍耐的音调,在此种阳光明媚的日子里倒显得有些暧昧。
克制却无从发泄的难耐,短促又挣扎的呼吸声,极轻极细,却在百倍音量下无所遁逃。
背景毫无杂音,宛如精心调整过,听上去像是oga的喘息。
还是被压制的oga。
隔着车窗,傅闻安自然也能听到这独特的背景音乐,他饶有兴致地注视着谢敏的身影,只见男人打开喇叭,递到唇边。
“都听仔细了,别辜负执政官给咱们精心挑选的大礼,谁背不下来,晚上就站训练场给我喘一晚上!”
夹道欢迎的特工们压低帽沿,唇却不禁勾起,他们互相交换玩味的眼神。一时间,车队便如同任人赏玩的物品,招摇地摆在众人眼前。
傅闻安目光如冰,他慢条斯理地抚平衣服上的褶皱,唇线抿直,看不出喜怒。
车到荆棘花栅栏外,缓缓停了下来。
傅闻安刚要下车,只见钟塔上拎着喇叭的alpha一步跃出,宛如在空停滞的燕,一袭黑衣,猛然下落。
傅闻安的瞳孔略微放大,一息间,特工在车前盖精准降落,伴随着极大的冲击力,车体被砸得向前倾斜。
咚——
alpha随惯性屈膝,他右脚踩中的地方,竟直接出了个坑,露出金属盖下驳杂的零件线路。
傅闻安不悦地眯起眼睛,眉峰一聚,视线正与落下的特工对上。
谢敏半跪在车盖上,白色喇叭在他手中勾着,上校脸上的笑容放肆而张扬,把喇叭抵在唇边。
“执政官,我来接你了,还满意吗?”
视野收窄为不规则的四边形,被低矮的车辕阻隔,暗色玻璃膜后,谢敏看到傅闻安似是勾了下唇。
可他的神情,却是冷冽的桀骜。
傅闻安下车时,他肩头的风雪羚羊在阳光的折射下如同星辰。
冷酷的、上位者的傲慢使他永远不惧任何挑衅,哪怕是看到自己专车的车前盖被砸出两个大坑的时候,依然毫不动摇。
他扫了下军服外的披风,旋即好整以暇地瞧着谢敏。
基地内外等候着“零号”的绝大部分特工,他们站在烈日下,看似等候,实际眼睛耳朵都往风暴中心伸。
“你的出场方式仍旧如此特别,上校。”傅闻安淡淡道。
“执政官难得来视察,怎么能不准备些惊喜呢?”谢敏笑了下,他把喇叭抛给紧随而来的姜琪,接话道。
“确实惊喜,下次,我一定换一辆坦克来。”傅闻安靠近谢敏一步,说道。“这辆车,我还挺喜欢的,可惜了。”
“那您节哀。”谢敏敷衍地说了句,他与傅闻安并排向前走,看似随意,实际一直留心着傅闻安的一举一动。
突然提出视察“零号”,傅闻安此行绝不是来看看而已。
“上次给上校的礼物看来上校很满意,但我很好奇,你的下属们知不知道这广播里的内容,具体是什么?”傅闻安挑眉,偏头问了一句。
谢敏的身形僵硬了一瞬,但很快恢复。
他与傅闻安走在主路中央,两侧的迎接人员离他们较远,身后也只有姜琪与黑枭跟着,均落后两步。
这样一来,能听到话语的只有彼此。
感受到谢敏的迟疑,傅闻安立刻接话:“看来是不清楚,我倒想看看,如果你的下属们知道,这音频里的人是他们的长官,会怎么想?”
“易感期罢了,大家都懂,还能想什么?”谢敏笑起来,调侃道。
当日傅闻安将碟片给他时,谢敏就看了。
那是一段录像。
只有一盏昏黄灯光的审讯室中,被枷锁束缚的alpha无力地垂着头,他时而攥紧拳,时而不堪忍受地松开指尖。
他赤着上身,不夸张的肌肉线条流畅,白皙的皮肤上弥漫着一层红,但在清晰度不高的镜头里很难被发觉。
谢敏从来不会对别人的痛苦感同身受,除非那个人是他自己。
他知道那次。
那种从骨子里燃起火的感觉,他这辈子也忘不了。
两年前,他从战地任务归来,一向稳重的他在任务中腺体受伤,刚到安斯图尔境内便爆发易感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