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远东的责备,引出了顾行南深藏在心底二十多年的伤心事。
一直以来,他对于顾远东的感情都非常复杂。
一方面,他的母亲去世后,父亲就是他惟一的亲人。
另一方面,母亲出车祸去世,他的心脏受到重创,这一切的起因都是顾远东在那一天酒醉驾车引起的。
二十多年来,就算他表面上隐藏的再好,从来不提车祸的事情,心底对顾远东的埋怨却一刻都没有停止过。
如果当时顾远东没有酒驾,他就不会失去母亲,也不会时刻都担心自己的心脏会突然之间就停止跳动。
隐忍了那么多年,顾行北被诬陷杀人的事情,彻底让顾行南心中怒火彻底点燃了。
“顾行北是我的大哥,你叫我怎么能不去管?”顾行南反问。
“行南,你的手很冷,是不是不舒服?福伯,快送少爷回去。”顾远东拔高了音调。
只是让顾行南知道顾行北被冤枉就让他这么激动,要是再让顾行南知道他必须让顾行北判处死刑,岂不是更加难以克制?
顾远东满面阴霾,瞪了在一旁手足无措的福伯一眼。
福伯立刻走上来想要搀扶,却被顾行推开,他头上的汗更多了,脸色也越发苍白。
顾行南紧紧捂着钝痛的胸口,气喘吁吁的说:“你停手吧!你已经害死了妈妈,害惨了我这样还不够吗?放过哥哥吧,顾氏集团总需要有一个接班人,爸,你也看到了,我这个病秧子根本就没办法接管顾氏集团,哥哥才是最好的接班人啊!”
“顾氏集团的接班人只有一个,那就是你!行南,你要相信爸爸,爸爸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补偿你,以后你等你明白了,你会感激爸爸的!”顾远东的心也被揪了起来,他最看不得顾行南受到病痛折磨的表情。
“我不要做接班人!我只要哥哥平安无事!我只要一家人和和睦睦……”顾行南几乎咆哮着说,他的声音已经止不住发抖,眼前顾远东苍老的面容竟模糊起来,好似有一张巨大的手掌遮挡了他眼前的光明。
“行南?行南?”顾远东焦急的唤他。
“救护车!张华,快叫救护车,行南的心脏病又犯了!”
顾行南恍惚中听见身边乱成一团,却只能失去知觉倒在顾远东和福伯怀里。
充满了消毒药水的重症监护室里,顾行南安静的躺在洁白的病床上。
顾远东颓然的坐在重症监护室外的长椅上,好像一念之间又沧桑了好几岁。
刚才,医生已经明确告诉他,顾行南的心脏能撑到现在已经是一个奇迹,这一次激动晕倒后,他的心脏已经就快不能负荷。唯一的治疗手段,就是寻找适合的心脏进行心脏移植手术。如果,不进行手术而仍由病情恶化,顾行南恐怕活不过年底。
“董事长,现在应该怎么办?”张华忐忑不安的问。
顾远东正在气头上,心中五味交杂,烦躁的不行。
“你说还能怎么办?都是你办事不利,如果白微微死了,顾行北就会直接被判死刑,直接枪毙了,行南也就死心了不会过来和我吵!”他一巴掌招呼在张华脸上,将他抽的后退了好几步。
但张华也是个忠心的人,既然错误在他,就心甘情愿的接受惩罚。
“是我不好。董事长,我没想到白微微她命那么大。早知道就多放一点砒霜毒死她。”张华郁闷的说。
“闭嘴,别再这里说。既然知道哪里错,就去把没做好的事情办干净再回来。”顾远东说着如鹰隼般的老眼中闪出一抹毒光。
张华的脸上也冒出一抹杀气,“是,我现在就去准备。”
跟在顾远东身边那么多年,张华还是第一次看见沉着冷静的顾远东发那么大的脾气,甚至动手打人。
竟叫他生出了由衷的畏惧,他片刻都不敢耽误,匆匆回到他在A市租的房子,翻出他的工具箱,开始准备。
“阿华,怎么那么早就回来了?”张华的相好莉莉,买完菜回家。
张华快速将一把小刀、一卷麻绳和一瓶以防万一用的药剂针管藏在外套口袋里,“回来拿点东西,现在就要出门。”
丽娜知道张华是给有钱人做保镖的,不该问的事情一般不去问,但她今天不知怎么的心里有些七上八下。
“当心点,早点回来吃饭。”丽丽叮嘱道。
“好。”张华在丽丽手里塞了一卷钱,又急匆匆的出门了。
他算准了医院的午休时间,这个时候护士刚做完病房的常规检查,正坐在护士前台聊天。
张华避开其他人的视线从逃生通道一路摸到白微微的病房中。
白微微依旧昏迷,她中毒流产失血过多,医生说很有可能因为这件事导致终生瘫痪,病人求生意志不强的话,醒过来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她现在还没脱离危险期,身上插着好几根管子。
张华原本想要拔掉白微微身上的管子来让她丧命,但这样需要的时间太长,指不定就有查房的医护人员会及时发现,再给她续命。
接着,他又想一不做二不休,直接一刀抹了白微微的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