瞥了眼青紫了一张稚气俏脸的肖铃,何菲儿没吭声,冷冷地睨着打斗中的两男人,心里思绪翻滚。
果然是装逼的男人,明明就心疼着旧情人被欺负,还一副干他鸟事的表情。这一回好了,终于忍住了,为人家出头了吧?
哈!
忽地回神,意识到自己刚刚在想什么,何菲儿郁结了!
她这是怎么了?
刚刚不是还很生气男人看见娇弱的旧情人受欺负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样子么?现在人家终于出手,她这是心里……上火了?
好吧,她也觉得自己真是矛盾得无语了。
看着旁边儿那母女两人,一副恨不得肖逸飞一拳打死肖逸阳的狠狠表情,何菲儿心疼地睨了眼那个男人。
他果然没有说错,住在这肖宅里的几乎全都是冷漠无情的死人!
看得出来,肖逸阳在这宅子里特么的不受欢迎,尤其是肖雅这一家人,除了肖铃,都对他恨之入骨!
蓦地,一个浑厚又威严的声音响起,两个男人这才停下手来。
“一个个吃饱了撑着?大半夜的跟这儿打架,反了天了?”
回首,正是肖雄拄着拐杖,向着庭院这边走了过来。
老头子来到众人面前,那拐杖,威严地往地上一顿:“你们不休息,别人还不休息了?”眼睛一瞪,眉毛一愣,扫了眼嘴角青紫泛血,披头散发,狼狈不堪的季莎莎,再看向两个正竖着毛的“公鸡”,精光一闪:“太不像话了,太丢人了,为了个女人就跟这儿干上了,天下的女人都死绝了,只剩这个了吗?”
拐杖咄咄地敲击着地板,肖雄的嘴角抽动着,看样子被这两个不争气的孙子气得不轻。
回头再扫了眼何菲儿这边,何菲儿心里一惊,莫不是又要怪罪于她?
果然……话里夹枪带棒。
“混账东西,一个个都让人不省心,尽弄些个不知检点的女人回来,还有脸跟这儿争风吃醋,气死了!这肖家的脸都让你们给丢尽了!”
肖雄胸口起伏着,拄着拐杖有些发颤的手,青筋暴突。“爷爷,您别太生气。”肖铃赶紧上前去扶住爷爷,“飞哥哥和阳哥哥不是真要打架,他们只是……”
“甭给他们说好话,我还不知道这两混小子的德行?”喝住了想要替两位哥哥解释的肖铃,肖雄用手一指:“滚,都给我滚回房去!”
权威大家长的怒喝谁还敢不听啊,肖逸飞重重地冷哼了一声,甩手,掉头而去,肖逸阳拍拍手,冷着脸,走过来,牵了何菲儿直接往来路而回。掉头睨了眼剩下的几个人,没有心思再过问那么多,何菲儿木偶般地随着男人走回房里。
男人黑着脸直接躺倒在床上,对女人不闻不问。
何菲儿知道他生气了。
可是,她也很生气好不好?莫名其妙地被肖雅骂了,没完,连带着又让老头子,批了一通,现在她满腹都是怨气。
也是,明明人家好歹提醒了她,多管闲事会惹祸上身,可她就是不听,还弄的两个大男人半夜三更的在庭院里打了起来。
她越想越不能明白了,这个男人动手打肖逸飞到底是见不惯他欺负女人呢,还是他见不得旧情人被欺负啊?
懊恼地抱着膝盖,靠坐在床头,她望了眼男人,他冷峻的侧脸,居然有一条泛着血迹的口子,想是打斗中被指甲什么的划到了。
心下一沉,何菲儿动手,直接抽了纸,要去擦拭那伤口,刚触上脸,男人一把就给她挥开了。
哟,横上了!
挑眉,何菲儿心里也不爽了。
进屋就黑了脸,看见旧情人被打得那么惨,心疼了吧,还跟她这儿横了,又不是她打了她!
心里腹诽着,一句话就蹦出了口。
“怎么,心疼了?啧啧,那么细皮嫩肉的,咋能受得了又踢又打的?早叫你起来去看看,不是不听么?去迟了吧,后悔了吧。”
何菲儿带着讥诮的一番风凉话,说得那叫一个酸溜溜,只是她个人没有察觉罢了。
“啊……”还想再说什么来着,男人一把扯倒了她,欺上身,钳住她的下颌,盯着她的眼睛,咬牙切齿地说:“没良心的坏东西!老子这不是为了你打架么?”
肖逸阳心里真的快抓狂了。
明明就是这女人偏要下去凑热闹,明明就是她骂他没心没肺的臭男人,狠他没有一点同情心,好吧,他现在按她的心意去做了,又不对了,反而是他心疼起那个谁谁谁了。
丫的!
心里那个火啊,一波一波接着往上冒。
看着男人骇然的眼睛,何菲儿心里窝着火,根本也不怕,牵动嘴角,她冷笑一声:“为了我打架?人家又没在打我,你当人眼瞎,谁不知道那楚楚可怜的女人是你旧情人?”
这么吼着,何菲儿眼眶里红了。其实,她知道男人真的不是心疼那个旧情人,季莎莎额上的疤痕就足以证明,可是,明知是这样她还是忍不住眼红。
好吧,她承认,她真的介意了。
天!这是不是说明,她对这个男人在乎的太多了呢?难道,她真的在不知不觉中爱上了这个男人?所以才这么发了疯似的醋了?
妈妈!可要怎么办?
纵使心里百转千回,恼恨得自己不行,对于眼前的情势她还是不要趋于弱势。昂起了头,倔强地盯着那双快起暴风雨的眼眸。
明明两人都了解彼此的性格,明明他们也清楚自己为什么要那么去做,可是,就因为心里起了变化,为了寻求一个发泄的借口,为了找到一个平衡心里的支点,于是,他们就这么杠上了。
恼怒!
愤恨!
急眼!
谁都是牛气冲天!
“我他妈还要跟你说几遍?那个女人于我已经完全没有意义!”红了眼睛,男人浑身血液沸腾。
纵使他长了千百个嘴巴,这事儿也说不清楚了,犟驴样的女人,就是有本事歪曲事实。
蛮不讲理的小娘们儿!恨得他牙痒痒的,真想一把掐死她!可是,他又更气的是自己又下不了手。
那个气没处发,一拳,砸在床上,“嘭”的一声闷响,床剧烈震动,弹簧也铛铛地发出响声。
何菲儿瞪大了眼,看着眼前剧烈起伏的胸膛,再看那双血红了的眼睛,正冒着两团儿火,似乎下一秒就要把她烤焦。
“咕噜”一声,她咽了口唾沫。她知道,这一次,她是真的有点无理取闹了。心里知道这个男人委屈,一向不太喜欢啰里吧嗦地解释一大筐的人,心里有气,当然只有一个劲儿地发怒,发怒,表示他的愤慨。
可是,现在该怎么办?
两人就这么大眼儿瞪小眼儿的,想到自己被那些个人骂的不堪入耳,她眼珠子转了两圈,晶亮的泪水就顺着眼角滚了出来。
“都怪你,都是你,丫的禽兽,让我成了不知检点,狐媚**的荡妇,呜呜……”
嘴巴一歪,何菲儿哭的那叫一个稀里哗啦,双手握拳,使劲儿捶打男人的胸膛。
情况发生得有点突然,看着女人闭着眼,眼泪哗哗地往下流,一气儿对着他乱打,肖逸阳愣了下,叹了口气,他这是招惹谁了?
心里的怒气莫名地遁形了,抬手,轻轻擦拭着女人的梨花带雨的脸,低头轻吻,她的眉眼。
“是,都怪我不好……”
嘴里这么说着,其实,他真的不明白,自己究竟哪里错了?疼爱自己的女人,与自己的女人恩爱缠绵,哪里错了?就算激动了些,稍微发出了点激情的声音,那不是也太正常了么?
他就不相信,谁在办事儿的时候,还没有个情绪高昂的时候,能死咬着唇,一声不吭的,保管是两个死人!
若要真怪罪谁,还真的应该怨那些个见不得人家夫妻恩爱,眼红眼馋的人。
好吧,这场战争,就以何菲儿的哭闹告终,以肖逸阳的疼爱结束,不过何菲儿总结出了一条经验:在肖家这个地盘里,还真管不得闲事,否则,就会像昨儿晚上那样烧到自己。
次日,她依旧想尽了办法,硬拽着肖逸阳去他父亲那儿走一趟,哪怕他不肯靠近,只远远地在门外瞅几眼,从男人的眸光中,她还是看出了与往日不一样的情绪。
至少,他的眸子在看向他父亲的时候没有像仇人那样冰冷彻骨。
当她提了包,准备上班了,快走到书房,就看见老头子拄着那根象征身份地位的权威拐杖,站立在哪儿,凭感觉,她知道绝不是巧合,这老头,一定是专程在这里等着她。
想来也没有啥好话对她说,该来的总是要来,逃避也躲不过。
心里想着,她已经站在了老头子跟前。
“爷爷,你有事找我?”对上了肖老头的眼,何菲儿的心还是忍不住快跳了两下,毕竟那两道精光,真的有穿透人的五脏六腑的感觉。
“谁允许你叫我爷爷!”
肖雄眼里鄙夷的光芒一闪,说出的话儿,那叫一个森冷,若是换了别人,肯定得抖两下,可是,何菲儿不是别人,她经常都听这种话来着,因此也就木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