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我来看您了。”
一声苍劲有力的声音在这空旷的场地上回想了起来。
虽然有力，不过在这寂寥的气氛的烘托下，却显得有些悲怆和凄凉。
蔺嘉懿还是没有逃脱的下病魔的魔掌，最终化为了这九百六十万平方公里下的黄土一抔。
现在的蔺白还清楚的记得当初的场景。
医院内有些惨白的灯光斜洒在格外寂静的走廊。
病房里的病床上躺着脸色苍白带着呼吸罩的蔺嘉懿。
胸腔剧烈的起伏，在正常不过的呼吸对于当时的蔺嘉懿来讲都是那样的困难，不可战胜。
紧紧的握住坐在床边的蔺白的手掌。
蔺白鼻子突如其来的一股酸涩。在蔺白看来曾经那么宽厚的手掌如今却也变得干瘪，粗糙。
癌症的存在还是让这个强壮的男人变得瘦弱不堪，身上的脂肪都被癌细胞瓦解，就只留下了一层干枯的皮囊包裹着那勉强支撑着男人的骨头而已。
不过，蔺嘉懿眼中的神采还和之前一样，闪烁着光辉。
“小雅，你...咳咳，你先出去一下，我有点事情，要和小白说。”
“我不要，我不要。我不要出去。我不...”
白斓雅的声音中满是呜咽，有些用力抓着蔺嘉懿已经细的不像话的胳膊，不停地摇着头。
和蔺嘉懿生活了一辈子的白斓雅怎么会不知道蔺嘉懿想要说什么。
不过在她看来老一辈的恩恩怨怨怎么都不能影响年轻一辈的生活。
所以她不愿出去。
“听...咳咳，听话。不要让我死后留有遗憾好嘛。”
蔺嘉懿伸手揉了揉白斓雅隐约有些发白的发丝。
眼神中满是不是。
一个人对自己的身体无疑是最了解的，他能够感觉的到。
或许过了今晚，他就再也看不到这个他深爱着女人了。
心中好像是滴血一样的疼痛，他不想，一千个，一万个不愿离去。
不过病魔还是不肯放过他本来就已经孱弱的身躯。
听到了自己心爱的男人嘴中说出这样的话，白斓雅的泪水更加的抑制不住了。
咳咳。咳咳咳。
一声声呼吸困难的咳嗽声对于白斓雅来说就像是一把把利剑。就这样毫不留情的刺向她的心脏。
“好好好，你别激动，我去给你打点热水，擦擦身子。”
白斓雅还是眼含热泪走了出去。
不过出了门的瞬间，就好像浑身的力气都被抽走了，顺着冰冷的门板就滑坐在了地上。
生活了一辈子的人，白斓雅怎么会不懂出门前自己丈夫看向自己的眼神。
目光依依不舍的一直追随着女人变得有些丰腴的身影，直到那门重重的关上，男人的脸上都还是带着
浅浅的微笑。
就像是回忆到了最美好的事情的幸福的神色。
咳咳。
剧烈的咳嗽让男人本就有些苍白的脸色变得更加的毫无血色。
皮肤看起来就像是老树皮一样暗淡。“小白啊。我终究还是没能做到我当初娶你妈妈的时候许下的承诺，我答应了要保护她一辈子，让她从此再也不会受到一丝一毫的伤害。不过现在，我保护不了她了，她那样善良，温婉的女孩子，我放心不
下啊。我...咳咳，我真的放心不下。儿子，答应我一件事。”
“答应，答应，我全都答应，爸，您先别说话了，我去给你叫大夫。”
蔺嘉懿的声音虽然虚弱，却有着不容置疑的味道。“别走。不用了。爸自己的身体爸自己清楚。我这一辈子，什么都没后悔过。最后悔的就是你妈跟着我，最开始吃了不少苦。其实你妈妈她也是个可怜的女人。在我遇到你妈妈之前，你妈妈喜欢过一个男人。我也见过，在当时，那是一个很阳光开朗的一个男人。不过那个男人他并不爱你的妈妈。我不知道小雅当初为什么义无反顾的爱着一个不爱她却要和她在一起的人。或许这就是爱情吧。就像我爱着你的妈妈一样的。那个男人他有着青梅竹马的女朋友，最后那个男人和他的青梅竹马结婚了，两家也是门当户对。可是这对于你妈妈而言，是在沉重不过的打击了。或许是我的幸运，让我在你妈妈最难过的时候遇到了她，说的不好听一些，才让我有机可乘吧。当初看着小雅生无可恋的样子，我恨不得去找那个男人打一架，可是我不能。我当初也不过只是一个刚进入一个公司实习的小员工。又怎么能撼动那个男人，没准我的一时冲动会让我一辈子都找不到工作，所以我忍了下来。我当时特别痛恨自己的无能，如果我有能力，我至少能让伤害了小雅的人收到相应的惩罚，可是我什么都做不到，我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小雅越来越萎靡不振，看着小雅难过的连饭都吃不下。我的心，滴血一般的疼痛。我恨不得受到伤害的是我。这样最起码小雅能够快乐。我这一辈子，还是没能够让小雅过上我想让她过得好生活。还
没能陪她走到最后。蔺白！从今以后，小雅需要你来保护。我不允许她在受到任何伤害。而且，我希望我没完成的事情，由我的儿子来完成。去找上官家。那个叫做上官离的男人！”
如释重负的说出心中憋了一辈子的话。
蔺嘉懿就像是一个紧绷了一辈子的弦终于松懈了下来。
眼中，有着释然的神色。
不过，更多的是不舍，留恋。
还好，他的儿子能够代替他继续照顾他爱的女人，那个他捧在手心里小心翼翼的照顾了一辈子的女人。
他不觉得累，只觉得舍不得，他还有好多话没有和他的小雅说，他还想带着他的小雅去完成曾经要一起开车去旅行的梦想，他还有好多事要去做。
如今，好像都做不成了啊。
耳边不停地想着各种声音，好像是小雅在叫他的名字。
“小雅，我在啊。我在。我一直都在。”
心中的话就在嘴边，却怎样都说不出口。
眼帘，越来越沉重，周围的一切慢慢变得模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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