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厢房里,荀芹将红木制成的木勺舀上茶叶放进盖碗,用旁边壶中烧开的水淋过,蒸汽带着茶香袅袅升起。心在茶烟中渐渐沉淀,将刚才慌乱的心绪慢慢涤静了下来。
哥哥荀艺从洛阳寄来一封信。信中提到前县长王强状告袁钊,说袁钊视陇西盐矿为私产,不许他人染指。袁钊从盐矿获利巨万,招兵买马,勾结羌人图谋作乱。朝中已有不少重臣罗列袁钊罪状弹劾袁钊,皇帝态度尚不可知,让她提醒李赫小心行事。
她黛眉紧锁,荀艺所说肯定不是空穴来风,一旦袁钊被查,一损俱损,肯定波及李氏盐业和李记盐铺。
正想着,李赫跨步迈了进来。瞧着荀芹的样子,李赫忙上前搂着她道:“夫人,哪里不舒服了?”
荀芹扬起荀艺的信,说道:“你自己看看吧,有小人作祟,闹到朝中了。”
李赫皱着眉头看完信,叹道:“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王强真小人也,估计姑父的信也马上到,看看他怎么说。如果袁太守不保,咱们的盐业也将不保。”
荀芹道:“相公,你得考虑清楚,做最坏的打算。任何结果我都能承受,你去哪里我也去哪里。”
李赫故作轻松,笑道:“丫头,你别多想,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你老公还能让你饿着肚子喝西北风去?饿坏了肚子,谁替我生孩子?你好好的在家守住酒坊,别操心。”
荀芹红着脸啐了一口,道
:“你找九儿给你生去,出了事我当然要考虑多一些。”
门外,听到红儿禀报:“公子,董府捎过话来,让你去一趟。”
李赫看着荀芹,道:“你看,猜着了吧,姑父肯定捎信回来了。”
荀芹道:“快去吧,代我问董老爷子,姑母和那俩丫头好。”
李赫走出门外,喊道:“知道啦,等我回来。”
董府,李赫问过大家好后,李德明递给李赫一封信,是董嗣派人密送回来的。信中详细地写了他入仕朝中发生的一些事情。
李赫贤侄,吾任支度郎已有半月矣。上问计于吾,如何解决朝廷税赋收支失衡的问题,让吾上条陈。吾上奏朝廷鼓励经商,增加商业税,尤其是盐税的征收,以扩充国库。
另,王强告袁钊,渤海太守司马轩、太尉温彻、礼部侍郎王义、吏部尚书罗新、征西将军马峥等均上奏陇西盐之经营权收归朝廷,重提陇西榷盐。朝中恐对盐业不利,早做准备。
李赫看完信,神色凝重,朝中为了陇西盐即将掀起一场腥风血雨。姑父提的增加盐税是好事,只要李记盐铺每卖一斤盐都交了商业税,就等于朝廷承认经营合法化,朝廷有利不会轻易取缔,就看司马皇帝怎么考虑了。陇西郡有了盐矿变成了富庶的郡,哪个家族不盯着这个陇西太守的肥缺,司马皇帝心知肚明。
李德明慈爱地看着自己的侄儿,没有做声。董湘、董瑜也懂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