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修衍背着吉他,走向舞台长麦克风,他清了清喉咙,眼神看向台下的梁然。
“今天我很开心,是我出生以来最开心的一天,因为我与深爱多年的未婚妻完成了订婚礼。我想送她礼物,我知道她喜欢周杰伦,但我不太会唱周杰伦的歌,语速跟不上……”
陆修衍说到这里,全场都笑起来了。
他害羞地低下头,顿了顿语气,复又抬起头再次凝望着梁然。
“我只会唱小虎队的歌。幸而小虎队有一首《爱》非常有名,前几年春晚还唱过,我想她应该听过这首歌。”
说到这里,陆修衍再不说话了。
薄胥韬的鼓棒敲响了几声后,吉他、贝斯和键盘声先后进入,接着陆修衍就唱了起来。
向天空大声的呼唤说声我爱你
向那流浪的白云说声我想你
……
梁然完全想象不到时常一副八股模样的陆修衍,竟能背着吉他在舞台上又唱又跳,全然不顾医院同事讶异的眼神,也不顾陆景年一副气得要爆血管的样子。
他是疯了吗?
面子都不要了?
陆修衍唱完一首《爱》还嫌不够,竟又拉着话筒说:“年纪大了,跳两下就喘得不行。”
他说这话的时候,还真的是带喘的。
宴会厅又响起大笑声。
梁然抽了抽嘴角,陆修衍的体力,远没到跳几步就喘的地步。
都是造势!
“其实周杰伦的歌我也会唱一首,我只会唱他咬字最清晰的那首《晴天》,这也是她最喜欢的一首歌。我前几天在练习这首歌的时候就想,还好她喜欢的不是《忍着》,那首语速太快,我估计学一百年也学不会。”
陆修衍有意搞笑,说的每一句都引起宾客的大笑。
梁然也被他逗笑了。
看到梁然笑,陆修衍朝她挤了挤眼睛,拉过话筒,开始低声吟唱《晴天》。
《晴天》本就回忆学生时代初恋的一首歌。
里面提到为初恋情人翘课的那一天,去了对方的教室,却错过了对方。
而那个一起淋过的下雨天,成了每次雨天的回忆,成了还想再淋一遍的雨天。
这完全是一首表达初恋遗憾、追忆初恋爱人的歌曲。
陆修衍选择在他们的订婚宴上唱这首歌,虽说特意指明了她喜欢这首歌。
但那个“她”到底是哪个她?
梁然不知道。
她只知道陆修衍唱这首歌的时候,必然会想起那个他为她翘课、一起淋雨的姑娘。
……
闹哄哄的演唱结束后,晚宴也结束了。
梁然想送自己的朋友,便挽着陆修衍的手臂,去了宴会厅出口处,送宾客离开。
站了大半小时,宾客都走得差不多了,梁然与陆修衍重新返回宴会厅收尾。
陆修衍那三位诡异的同学,此时正站在台下擦着乐器聊天。
梁然远远地看着,总感觉有什么不一样。
直到走近一看,她才发现,除了薄胥韬和他太太,此时还有另一位身材高挑、容颜艳丽的女生与他们站在一起。
对方身高与梁然差不多,身材亦是偏瘦,同梁然一样,也有着大大的眼睛。
而那双大眼睛,从梁然和陆修衍方才进来时,就一直盯着陆修衍瞧。
那眼神让梁然觉得不舒服……觉得不安。
她抬头看向陆修衍,陆修衍脸上没什么表情。刚才送宾客时还有说有笑的他,此时情绪突然冷了下来。
梁然满心不解,唯有仔细观察这几个人之间,到底是什么个情况。
而观察的同时,她一直觉得那个女生有些眼熟。想了又想,终于想起来对方是最近在娱乐圈崭露头角的流量小花汪冉冉。
杨蕾一直有意邀请对方做个专访,都因价格谈不拢而无法达成。
没想到,她是陆修衍的大学同学。
一直冷脸待人的薄胥韬,最先打破沉默:“老陆,为你成全你的幼稚,我今晚可算是豁出老脸了,这个人情,我给你记着。”
陆修衍耸了耸肩,不置可否。
所有人都不说话,气氛诡异。
片刻后,汪冉冉笑着对陆修衍说:“没想到你也会骗人,《晴天》你哪里是前几天才开始练习。大四时,这首歌你明明唱得很溜。这首歌,也是我最喜欢的,刚才听到前奏,真是吓了我一跳……”
她话还没说完,人就被霍桀半拉半拽着去了一边。
梁然恍若还听到霍桀对她说:“你少说点话。”
所有人脸色都变得很不好,陆修衍更甚,直接就问:“是谁通知她过来的?”
“没有人通知她。她说晚上刚好在这个酒店跟赞助商有饭局,知道你在这里办订婚礼,就过来打声招呼。”说话的是顾炀,他的表情一言难尽。
梁然感觉到陆修衍牵着她的手,一直在收紧。
他的脸色很不好,粗声粗气地对薄胥韬和顾炀打了声招呼后,便急急地将梁然拉走了。
回新房的路上,陆修衍一路上没说话。
汪冉冉那张艳丽的脸、以及她看陆修衍的眼神,一直在梁然脑海中挥之不去。
她想起陆修衍说过的,他喜欢的姑娘与她一般高、差不多漂亮、不接受他的爱、所以他们不能在一起。
那个人是汪冉冉吗?
因为她作为流量小花的缘故,所以不能曝光恋情?所以不能谈恋爱?所以拒绝陆修衍?
她说她最喜欢《晴天》,而陆修衍刚才唱《晴天》前,也说“这是她最喜欢的歌。”
这个“她”就是汪冉冉吗?
陆修衍说当年为了喜欢的姑娘去的美国,想到这点,梁然立刻就翻出了手机,上网查了汪冉冉的资料。
百科上写着,汪冉冉研究生毕业后,刚进入娱乐圈的第二年,就以学习的名义,去了美国游学两年。
而她去美国的那一年,正巧就是陆修衍去的那一年。
梁然,汪冉冉。
是否陆修衍每次情动时分,俯在她耳边喃喃着“然然”,其实是“冉冉”?
……
这么多巧合拼凑起来,梁然忽然觉得心脏像快崩裂那般疼痛。
这种感觉太陌生,然而疼痛又是那么真实。
她终于明白,陆修衍非要她不可的原因,皆因没有人,比她这个“然然”更像那个“冉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