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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六十七话:烽火连天(十二)(1 / 2)

夜色如旧,月朗星稀。

喧闹了一天的冈巴斯山,在月色的抚慰下,恢复了宁静。只有那血腥气,还在这静谧的夜里四下飘散,昭示着刚刚过去的白天,在这片土地上,发生过惨绝人寰的血案。

美帕里行星上有三颗卫星,由于公转的差异,每到夜里,都会有两颗卫星转到地面上可见的区域当中。总有一颗卫星处在行星的另一面。所以,这颗行星上的民谚里常会提及,美帕里上的两个月亮。

由于有三颗卫星,所以在这里,日食成了司空见惯的事情。

太过普遍的日食,让新教的传经师们实在不好意思拿这个来装神弄鬼,只得换了别的套路来忽悠,比如说拿什么星系利益来大做文章。

为了星系利益,我们可以牺牲一切,可以不惜一切代价……

在第七十八星系新教的语言体系里,凡是以星系利益这字眼为前缀的,后续跟上来的话,永远是这么暴力色彩十足,让人一听就不寒而栗。

这看似无比崇高的字眼,总成为无尽恶事的遮羞布。因为一切的罪恶,都可以靠它来掩盖。无故杀人,是为了星系的利益;蓄意谋杀,也是为了星系的利益;抢劫弱势群体的财产,同样是为了星系的利益;迫害不同意见者,依旧是为了星系的利益;哪怕是强*奸妇女,这也可以说成是为了星系的利益……

在这些新教信众的逻辑里,只要是高举着为了星系利益的旗帜,那么所做出的一切畜生都不如的恶行,就都不该被指责。

作为雇佣军,谢凌以为,自己所处的这个群体已经足够残忍。足够冷血了,可当她得知新教徒们的思想内核后,她和她的小伙伴们全都为之震惊了。他们没有想到,还有如此邪恶,甚至到人性泯灭程度的价值观在银河里存在。

用谢凌的话说就是,我以为我们这些漠视生命,离野兽只有一线之隔的人,就很没人性了。可当我接触了第七十八星系的新教信众后,才发现有些妄自菲薄了。和他们比烂,我们自愧不如。如果说。以他们是畜生为标准线,那我们都快够得上圣人了;要是反过来,以我们是人为标准线,那说他们是畜生,都是对畜生这俩字的一种侮辱。

作为新教的主传经师冬德利。自是不会怀疑他们大力推广的价值观,不仅不以这为耻。反倒是以它为荣。

冬德利的最爱。莫过于打“星系奸”。因为每一次打过“星系奸”后,他都能发笔大财。所谓中饱私囊,正是如此。

冬德利的策略很简单,在传经之余,四下打探富户。一旦发现富户,就给他扣上“星系奸”的帽子。然后就纠集一群新教徒,将“星系奸”进行肉身消灭,把“星系奸”的家财洗劫一空。这就是新教倡导的“根据星系利益的需要,进行的爱星系主义行为”。

至于搜刮来的财产。则完全由这一地区新教的最高领导者,主传经师冬德利所支配。当然,这也是“星系利益的需要”。

穆罗死后的第二天,在冬德利的驱使下,一群新教教徒,秉着继承穆罗先驱的爱星系主义遗志,开始了新一轮的打星系奸运动。这场运动持续了三天,四十余户家底殷实的平民惨遭罹难。

无端的祸事,让冈巴斯山脚下,又多了数十条冤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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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冬德利来说,这样的生活非常惬意。白天打星系奸,晚上和漂亮的女教徒探讨生命的真谛,并从事高尚的爱星系主义工作。说得通俗点,就是既能发财,又能享受到美色,人生没有什么比这更美好的了。眼下境况,唯一的美中不足点就是,上贼船容易,下贼船难。

作为新教的中高层人员,冬德利当然明白教会里不能写在纸面上的真实规则。一旦入教,就如船入水中,只能随波逐流,不可能中途上岸。凡是教徒对教会有所怀疑,或是意图脱离教会,都会被教会按叛教者处理。对于叛教者,教会的态度是,立刻消灭,格杀勿论,不死不休。

从加入教会起,冬德利就清醒地认识到了这一点。因为在他还没加入教会时,就亲眼见到过,教会中人是如何追杀叛教者的。可以说,新教对于叛教者的严苛程度,远超过打击星系奸。

从冬德利内心深处来讲,他很惧怕这种毫无安全感的感觉,但为了出人头地,他别无选择。所以他克服了最初的恐惧,毅然加入到了新教之中,成为了虔诚而坚定的教徒。

在新教的这些岁月里,他偶尔地也曾考虑过,发了财以后就离开教会,躲到一个没有人认识他的地方,享受后面的人生。可每当这个时候,那叛教者被追杀的一幕就历历在目。随后,一股恐惧感就涌了上来,覆盖他的全身,让他手脚发冷。他只能强制自己,尽快把这念头驱逐出脑海之中。

近两年,随着地位变高,钱变多,冬德利那脱离开教会的心思就越来越重。可是对叛教者的追杀规则,就像一条摸不着看不见的警戒线,随时提醒着他,不可逾越半步。他活得越发小心,不敢在教会活动中露出半点游移,生怕被人抓住马脚,定性成叛教者。他变得暴躁易怒,他很怕自己在睡梦中,会说出对教会大不敬的话。

这一切都逃不出他内心的真实愿望。

每当这个时候,他都会觉得自己很分裂。既想要名誉、地位和金钱,又想轻松地活着,不受教会的种种约束。

累,真累,人活着真累。

一想起这些来,一切事情就变得索然无味,包括和漂亮的女教徒正在进行的爱星系主义工作。冬德利一声叹息,把疲软的小冬德利从身下的女教徒身体里撤了出来,盘膝坐到榻边,点起了一支烟。随着冬德利终止活塞运动,女教徒配合地终止了那诱人的呻吟。女教徒很惶惑,这平时夜御几女都能保持强悍战力的强人,怎么今天这么快就放弃了工作?难道是因为操劳过度?还是说自己让老师不满意了?

女教徒爬起来,凑到主传经师身边,怯生生地问道:“老师,是不是我做错了什么?如果我做错了,还请老师批评教育。不过念在我还年轻,工作经验尚浅的份上,请老师宽大为怀,从轻发落。”

冬德利扭回头,借着窗外的月色,看着女教徒娇美的容貌,忍不住伸出手来在她的脸上爱抚着。

“不是你的错。我有点不放心教会附近的安全。你先睡吧,我出去查看一下。”这种简单的谎言,冬德利随口就来。说完,他熄了手里的烟,下地披上了外衣,向外面走去。

望着冬德利的背影,女教徒眼睛湿润了。老师在百忙之中,仍然对教会的安全念念不忘,这是多么伟大的奉献精神?女教徒被老师崇高的精神彻底感动了,膜拜得五体投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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皎洁的月光,给冈巴斯山涂上了一片圣洁之色。而这圣洁丝毫不能掩盖这里发生过的罪恶。这份罪恶的始作俑者,正在月色下的乡间小路里迈着不急不徐的步子。与岗哨的卫兵打过招呼之后,冬德利浮躁的心情渐渐平定了下来,在他的心里,继续发财的**重新占据上风,再次克服自己试图脱离教会的愿望。

我想那些有的没的干什么?我现在还是新教在冈巴斯地区的主传经师,这就足够了。我是活在当下,又不是活在未来。想了这些,冬德利堵在心口的郁结迅速消散了,随之而来的,是小腹

我真闲的没事干了,放着大好的妞不玩,胡思乱想些什么呢。冬德利决定回去和女教徒补炮,再来一次高尚的爱星系主义工作。

正当这时,冬德利忽然发现,这个夜里静得不寻常。按说,白天杀了那么多的人,夜里总该有食腐动物,比如豺狗之类的出没。可抛尸处,今夜居然安静得一点声息都没有。不光食腐动物没有声音,连鸣虫,也没了声音。就连池塘里的青蛙,都异乎寻常地闭上了聒噪的嘴巴。这是怎么了?

冬德利犹豫着停下了回到休息处的脚步,仔细地思量着这份怪异的安静。突然,一阵低沉的机械轰鸣声传来。这声音,过去极少听过,冬德利只听过一次,所以记忆犹新。在几天之前,穆罗死去的那一天,自己就听到了这种声音。

难道……

还没等冬德利敢于做出猜想,一个轻微如吹气的声音就响起了。如果不是过于安静的夜,这声音都不会被人注意。随着那声音,站在放哨塔楼上的哨兵就软塌塌地倒了下去。

冬德利惊得捂住了嘴巴,很怕自己发出声音。本能的恐惧感让他直接找了路边的草沟躲了进去。半人高的草挡住了他瑟瑟发抖的身子。

机械的轰鸣声断断续续,但可以确定越来越近。

惊得魂飞天外的冬德利一动也不敢动,顺着草缝的空隙窥视着外面。借着月光,他看到一队骑着古怪机械的身影,奔向自己的住所,将那里团团围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