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环沉吟片刻,目光锐利地转向王金安,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进而引用大唐律法道:“依我大唐律法,《大唐律·户律·钱债》中明文规定,‘凡私放钱债或典当财物者,每月取利不得超过三分。”
“且无论年月累积多久,总利息不得超过本金一倍。违者,初犯即受笞四十之刑,若余利计赃尤重,则按坐赃论处,罪至杖一百,以示惩戒……’”
说到这里,忽然话锋一转,眼神凌厉地扫向陈大虎,意有所指道:“而他此次放贷,区区两个月的光景,利息竟如滚雪球般疯涨至本金二倍?”
“呵呵这简直就是在公然挑衅我大唐律法的威严,知法犯法,胆大妄为!”
再次转向王金安,贾环脸上挂着一抹意味深长的微笑,眼神中闪烁着若有所思的光芒,开口询问道:“王捕头啊,这是你来说说看,他这么做到底算不算犯罪?”
“呃……”王金安闻言,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气,嘴唇不自觉地抖动了几下,难掩他内心慌乱,完全不知道该如何作答。
贾环的话,无疑打了王金安一个措手不及,让他陷入了进退两难的境地。
若是说算犯罪,就意味着要将陈大虎绳之以法。
可若说不算,贾环已经把大唐律法搬了出来。
而他身为衙役,岂敢能藐视朝廷律法,对此事视而不见?
王金安内心纠结、不安又无奈。
心中暗自感叹:果然,无论招惹什么人,都不能招惹读书人。
王金安深吸了一口气,试图平复内心的慌乱。
与此同时,不断用眼神示意陈大虎,希望他能够识时务者为俊杰,赶紧向贾环低头认错,以求得贾环的谅解,从而不再追究这件事。
陈大虎不过是个粗人,哪里能听懂贾环那些文绉绉的话。
耳朵里只捕捉到了“笞四十之刑”,以及“杖一百”这样吓人的字眼。
如果是单纯的挨板子,陈大虎不会感到多少畏惧。
因为他从小到大,不知挨了多少老头的打,现如今早已经习惯了挨打。
可要是犯法被官府抓起来,意义将会变得不一样。
平民百姓对于朝廷律法,素来怀有敬畏之心,陈大虎自然也不例外。
此时此刻,心中的恐惧达到了前所未有的程度。
心跳如战鼓轰鸣,震得他耳膜生疼,每一声都敲打着他的罪过。
脸色也在这一刻变得煞白,额头上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于是,慌不择路地朝贾环结结巴巴地辩解道:“环…环三爷,这这件事真的不是我的本意,这一切全都是我家少爷的主意,我也只是听命行事而已。”
“我我要不告诉我家少爷,让我家少爷把钱还给他,不我现在还、马上还!”
说着,陈大虎手忙脚乱地从怀里掏出一包银子,这正是他刚从贾冲身上抢来的二十两。
只见他小心翼翼地从中拿出一半,也就是十两银子,颤颤巍巍地递向贾环。
这十两银子,成为他唯一的救命稻草。
只希望能够将功补过,洗清他的罪过。
贾环淡漠地瞥了他一眼,没有丝毫收下银子的意思。
十两银子在他眼中,就好似尘土一般。
陈大虎的身体瞬间僵硬,尴尬地笑了笑,笑容中充满了苦涩。
没有迟疑,慌忙将目光投向贾冲,眼中带着一丝乞求,吞咽着口水道:“贾冲兄弟,这银子,你看,我将利息全部还给你了,咱们的事就算了吧。”
贾冲见状,眼中闪过一丝激动。
二话不说,上前直接将十两银子紧紧收了起来。
随后,感激地对贾环道:“三爷,谢谢您!”
如果不是遇到了贾环,今日他都不知道自己会遭遇对方怎样报复。
贾环的出现,不仅让对方放了自己,还将银子的利息还了回来。
拿到银子,意味着妹妹的病有钱医治。
也因此,贾冲整个人变得无比激动,眼眶甚至有些湿润。
“嗯!”贾环轻轻点了点头,嘴角勾起一抹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