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何所思再次踏出一步时，这次，体内那股奇怪的能量没有再涌出。
“结束了？”
何所思还没来得及感到高兴，体内忽然袭来一股恶寒，冻得他浑身发抖，牙齿打颤，鼻涕不自觉流了出来。
他再迈出一步，这次，寒冷的感觉消失了，一股热气冲上头。他下意识摸了摸额头，烫的如同烧红的锅底。
我发烧了？何所思意识开始模糊，好像真的发起了高烧，脚不由自主地又往前迈了一步。一下瞬间，何所思立刻清醒了，因为一股钻心的剧痛从腹部传来。
何所思继续前进，虚汗、牙疼、心绞……他每迈出一步，身体就多了一种病痛。就在何所思被病痛缠身，几乎要倒下时，所有的病痛感觉突然消失，他的意识又恢复了清明。
望向前方，隧道的出口已经在眼前了，何所思鼓足勇气，继续前进。
他小心翼翼走了几步，意外地发现身体没有出现任何不适。他又走了几步，离出口更近了，现在他发现了一些问题。
何所思感觉身体变得沉重了很多。是因为之前的各种折磨吗？不仅如此，何所思感觉自己不仅身体虚弱，心都累了。仿佛走过的不是一条一二百米的隧道，而是一条漫漫的长路，他不自觉再次放慢了前进的脚步。每一步都迈得很小心，何所思有些恋恋不舍，仿佛前面等待自己的不是透着光明的出口，而是深不见底的深渊。
何所思抬起双手，惊讶得发现自己本来还算光洁的双手，现在布满了皱纹与老年斑。他往头上一抹，直接抹下一把花白的头发。
我老了？何所思意识到这条诡异的“人间道”在让自己迅速地衰老。
何所思继续前进，身体愈发沉重，岁月的压力让他直不起腰。
终于，他一步一步挪到了隧道的出门，已经可以感觉到外面的光照在身上，只差一步，这条“人间道”就走完了。
何所思忽然有种奇怪的感觉，他回过头望去。只见身后近百名乘客，有的还在隧道的前半段徘徊，撕心裂肺地哭喊；有的已经走到了中段，各种不同的病痛消磨着他们的意志；还有几人，就在何所思身后不远，已然是白发苍苍，颤颤巍巍。当然，更多的人，已经倒在了这条道路上，再也站不起来了。
如同人生长中的撕裂之痛，如同人抱恙时的疾病之痛，如同人衰老后的消沉之痛，那接下来，是不是就是……
何所思缓缓迈出最后一步，脚落地的那一刻，他的意识彻底跌入黑暗……
……
隧道的出口，几个青袍人已经站到了这里，静静等待。
一个面容姣好的年轻女子向深袍男子问道：“陈师兄，您说这批下界之人，有几个能够走过“人间道”呢？”
深袍男子见年轻女子问话，也难得露出一丝笑容：“不过一群下界的猪猡，还是我见过最差的一届，我估计最后能有一两人通过就烧高香了。”
年轻女子望向“人间路”，似乎有些不同意：“陈师兄你看，已经有好几人距离出口只有几步之遥了，这届之人也不像您说的那么不堪嘛。”
“嘿嘿，练师妹，你没有走过这人间路，不太清楚也正常。这人间路分为生、病、老、死，人间四苦。别看前面生、病、老三短路如何凶险，但真正的杀招在最后面的一步死路。因为死会赐予每个人平等的安宁。就如同一个人困极，这时给他一个枕头，有几人能忍住困意？大苦之后的大逸，才是最让人防不胜防的……”
……
周围一片昏暗，何所思身上顿时感觉不到痛苦了，心里也不知为何无比轻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