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康行宫。
刘锜和虞允文等一干人等忐忑的站立在殿堂内,官家默默的端坐着,整个殿内出奇的安静却又显得异常的恐怖。
当一行人回到建康之时,一路上赵构一言不发,刘锜从来没有见过官家如此震怒。
盐务毕竟是朝廷财税的重中之重,却偏偏因为利益巨大而让很多人罔顾王法,这也是赵构震怒的关键之所在。
“虞卿拟诏,着御史大夫何铸秘密调查各州府私发盐引,私开盐田,官商勾结之事。但凡有中饱私囊,侵占朝廷利益之事之人皆记录在案,不可放过一人!”
赵构一番斩钉截铁的话,说得是慷慨激昂,并且字里行间透着一股肃杀之气。
不可放过一人,这话可是非常之重,看来这次巡幸已经彻底颠覆了赵构对于地方的认知。
或许在他看来,秦桧的投降和结党让朝堂和地方弥漫着不正之风,然而这仅仅只是表象。
但凡贪慕权力者,权力只是虚无表面之象,更多的还是透过权柄来获取利益。
而盐务正是通过权力来获取利益的最直接的领域,盐奸不除朝堂则无法风清气正,更是无法国富民强。
“皇城司可派人协助查案,务必议和之后朕回临安便有案件查明之结论。朕要好好治一治这帮蛀虫,还我大宋盐务一方清静。”
皇城司的介入可以说是赵构定下的调子,那就是无论涉及到哪一级官员皆可调查,也可见官家对此事的力度和决心。
正是盐务的腐败和勾结,让赵构清醒的认识到自己对朝堂和地方的掌控并没有想象中那样彻底,州府主官的任命和选拔还得继续,甚至相互之间的轮换和调岗也必须要常态化。
“启禀官家,这调查范围是沿海几大盐场还是整个大宋疆域?”
虞允文不失时机的说道,他久居川蜀自然知道当地盐务的腐败,或许他这样一问也是借机提醒官家扩大调查范围,从而不仅仅只是针对海盐盐场。
同时他也是提醒官家,如果不全面彻查势必会有些有失偏颇,从而很难达到治理盐务的疗效。
“嗯,虞卿提醒的不无道理,既然查盐务之腐败,那么自然是盐场、盐矿、盐池和盐井都要查。朕要这盐务乃是朝廷之盐务,不是地方和商贾之盐务。”
虞允文的一句话惹得赵构意味深长的望了他一眼,赵构心中非常清楚,这虞允文果然和自己是一条心的人,看问题的立场和角度完全都是站在自己这边。
赵构深知盐利如此巨大,绝对不仅仅只是盐场的问题,内地之盐地、盐池和盐井同样存在私采和勾结之事。
一旦只是查盐场,那么无异于光打雷不下雨,对于整个盐务整肃不会产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何况私盐的大行其道行,那么肯定会妨碍官盐的销路,也成为影响朝廷盐榷收入最大的一个因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