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疑着不肯收,看到刘康盛眼中满是真诚和期待,她才尴尬的笑着:“刘少爷真是太客气了,怎么劳你特意送礼物呢?”
刘康盛将锦囊递给她,只笑着说:“打开看看,我也不知道你喜欢东西,胡乱买的。”
盛情难却下,张沁儿接过那个锦囊,打开一看,眼底越发狐疑。
刘康盛送她礼物便罢了,居然还送这么贵重的?
她似笑非笑的看着刘康盛,故意说:“刘少爷是不是拿错锦囊了?”
刘康盛哈哈笑着,眼睛发亮的盯着她,说:“绝对错不了,你拿出来仔细瞧瞧!”
张沁儿无语,没打算拿出来,直接把锦囊还给刘康盛,正色拒绝:“不行,这个太贵重了,我不能要。”
张乐儿好奇的盯了眼那锦囊,虽然不知道里面装着什么,但是光看那个锦囊,就价值不菲了。
看张沁儿的态度,更是能够知道里面的东西异常贵重,否则张沁儿也不会这般拒绝。
心里想着,却忍不住浮现出一抹自嘲,自己和沁儿及笄只隔了一个月之余,这刘康盛人在扬州,还记得替沁儿买生辰礼物,自己人坐在这里,却压根没有理会。
“这是我送给你的及笄礼物,和贵重不贵重没有任何关系,只和你喜不喜欢有关系。”刘康盛不容分说,把锦囊中的东西倒了出来,霎那间一股耀眼的光芒便闪烁出来,一颗拇指大小的红宝石落在刘康盛修长的手掌中。
镶嵌红宝石的是黄金链子,两者相映衬,越发耀眼,除了一根项链外,还有一串手链和一对耳环。
手链镶嵌的是同样质地的红宝石,只不过颗粒小了许多,一根手链,镶嵌了十五颗小小的红宝石,代表着十五岁生辰。
耳环上的红宝石则切割成水滴状,通体剔透,在光线的照耀下,折射出美丽的光芒来。
这几样首饰一出现,旁边的客人都忍不住伸长脖子看着这边。
张沁儿无语,财不露白啊!在茶楼这样做,真的好吗?
但凡女人,总是无法拒绝美丽的珠宝,张乐儿看到那几样首饰后,眼光就有些移不开了。她还没有见过这般好看的宝石!就算最好的银楼里,那些宝石也不如刘康盛手中的好。
“这是海外的货,这边不多见,这次我去扬州,就是去置办一批珠宝货物的,这几样是几样货物中最好的,我觉得和你很般配,你就收下吧。”
张沁儿有些为难的看了看周边看着他们的食客,动手将刘康盛手中的珠宝重新装回锦囊,然后递给刘康盛,说:“刘少爷的心意我领了,但是礼物太贵重了,我真的不能收。”
张沁儿虽然不太清楚如今红宝石的价值,但是一看就知道价值不菲,少说也要小几千两了,这样贵重的东西,她好意思收吗?
她又不是他的谁!
刘康盛显得很遗憾,心里却没有失望,毕竟这个结局他也猜测到了,当初他想着法子让杨氏买到便宜又好的布料,结果被张沁儿发现后,却毅然的拒绝了他的好意。
一个人的性情,不会轻易变化的,这一点刘康盛深刻的明白。
同时,他此举也有试探的意味。
既然张沁儿坚决不肯收,刘康盛便不再勉强,而是又拿出一个素色的锦囊,笑着说:“我想你或许不会要那个,所以便准备了两样,这样东西,你可不能再拒绝了。”
张沁儿囧了,她实在没有想到刘康盛居然还给准备两样生辰礼的!
不过他的话说到这一步,好像她在不肯接受,就显得有些矫情了。
接过那个素色的锦囊,张沁儿心底迟疑着,不过还是打开了锦囊,将里面的东西倒了出来。
里面却不是饰品,而是一袋子的珍珠,看那珍珠虽然不是特别大一颗,但是个个浑圆,品质也是非常不错的。
“这样东西,你总能够收下吧?放心,价钱不贵的,我一共拿了十匣子珍珠,都是按照进价,这么一袋子倒也不算特别贵重。这些珍珠,你是穿孔做成项链手链,抑或者磨粉敷面食用都是可以的。”刘康盛得意的笑着,似乎对自己准备的第二样礼物十分有信心张沁儿会收。
事实上,张沁儿也收下了。
这么一锦囊的珍珠,足足能够做成好几个项链手链了,今年家里几个姑娘还没有怎么添置首饰,一人一串珍珠手链倒也不错。
“那就谢谢刘少爷了,劳你记挂。”
刘康盛含笑,却说:“我倒宁愿你收下那红宝石的。”
张沁儿回以一笑,没有说话。
三个人转而说起了其他杂事,大多是听刘康盛讲述在外进货所遇到的新鲜事情。
在这个交通不发达的时代,只有商人的足迹是走的最多最远的,像刘康盛,虽然年纪轻轻,今年才刚二十,但是却已经算是走遍大半个明朝了。
东至浙江,西至贵州,南至广东,北至京城!
他不说时,张沁儿和张乐儿哪里曾想到刘康盛竟然去过这么多的地方!
如今朝廷实施海禁,但是依旧有海商冒险从海外运回大批的宝石香料,沿海地带,也时常遭到倭寇的侵扰。
商人重利,宝石香料的利益更是多的令人眼红,所以走私这种事情,是断绝不了的。
若不是刘康盛毕竟年纪还小,他也曾想跟着海商出海的。
“出海?海那边又是什么?”张乐儿好奇的问着,眼睛一闪一闪,对于未知神秘的东西,人总是保持着旺盛的好奇心。
刘康盛有心在张沁儿她们面前卖弄一下,便津津乐道的说起这海上走私的事情来。
“大海一望无垠,一旦出海,便要行船十来日,才能够到达一个岛屿,若是想去远些的地方,没个一年半载,这船是回不来的。若是遇到大风大浪,船上又没有好的水手掌舵,那也是极为危险,海风一吹,整艘船都有可能翻了,总之,这海上的事情,凶险万分,否则海外的宝石香料到了我们这里,就要翻价数十倍呢?”
“这样啊!大海竟然是这个样子的?我都没有看过大海呢!”张乐儿无不遗憾的说着,她见过最大的河,便是黄河了,对于海的定义,她没有一个具体的概念,只能和黄河比,想必十来个黄河那么大,便是大海了吧。
“那是!不过越是凶险,利益越多,这样从事的商人也多,我爹也曾想过和人合伙打造一艘船出海,不过咱们这里离海边远了些,有些什么消息,也不能及时知道,所以我爹就打消了这个想法。”刘康盛不无失望的说。
他们处于内地,从事走私商业,实在风险太大,又有诸多不便。
“虽然这样,我还是想过几年跟着相熟的叔伯出海一趟,听说海那边的人都稀奇古怪的很呢。”
“怎么个稀奇古怪了?”张乐儿好奇的追问着。
“听说都是黄头发,蓝眼睛,白皮肤!也不一定,有的地方人则是棕色的头发,说的话都叽里呱啦的,完全听不懂,做交易时,都靠比手势,不过也有少部分人精通海外的言语,便做了中人,这样一来,只要帮着商人翻译,就能够赚不少银子了。”
“哎呀,长成那个样子,不成了妖怪了吗?”张乐儿吓的惊叫,黄头发、蓝眼睛、白皮肤?这是什么鬼东西?
“那些洋人都奇怪的很,听说以前下西洋时,还看到那边的人都是黑色的皮肤呢,整个人都黑黢黢的。”刘康盛故作神秘的和她们说起郑和下西洋的故事来。
张乐儿听的津津有味,张沁儿也认真听着,只不过有时候却很想不雅的翻一翻白眼。
没见识害死人啊!以讹传讹什么的,便是这样来的。
不过她可没有打算说出那些误点,不然她该怎么解释她一个小姑娘是怎么知道那些的?
刘康盛这一说,便足足说了一个时辰,其间伙计上了两壶上好的碧螺春了,又撤下吃的差不多的点心,再重新上一些来。
不只是张乐儿听的有趣,就连周边的食客,此时也纷纷竖起耳朵,听的格外的认真,有人甚至还开口问出几个疑惑的问题。
今天的刘康盛精神很旺盛,也没有什么少爷的架子,只要别人问出的问题他知道,都一一解答了。
最后,直到晚霞满天,时间已经不早了,张沁儿才遗憾的打算刘康盛的话:“时间不早了,我们还要回去,先走了。”
刘康盛说的口干舌燥,此时大喝一口茶水,才说:“今天咱们好不容易遇到,我做东,我请你们吃饭吧,去临江楼如何?”
“不用,我家还有哥哥弟弟呢。”张沁儿拒绝。
但是刘康盛没打算就这样算了,而是接着说:“那你不请我去你家吃顿便饭?我都记挂着你的生辰呢!”
呃,手中的一袋子珍珠,此时似乎更沉了。
拿人手短,吃人嘴软,张沁儿不好在拒绝,只是说:“刘少爷不需要去药铺处理事情吗?”
“无妨,事情已经处理的差不多了。”刘康盛目的得逞,心情甚好,找伙计结账后,跟着张沁儿她们往繁花街的宅子走去。
刘康盛是知道张家在这繁花街有一处宅子,但是却是第一次来。
到了宅门前,门口还挂着锁,说明晗生和永安还没有回来。
进了门,张沁儿就请刘康盛坐在堂屋,自己和张乐儿则忙活起来。
这里住的人少,她们又是中午才到,所以很多东西都是没有备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