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你们俩要向陛下告本宫的状？”
管霓裳和苏梅影等了许久，才听到了头顶上有声音传来。然而，这一个声音却让两人都吓了一跳，因为她们听到的，正是苏清烟的声音。
猛然抬头，管霓裳竟然看到苏清正端坐在龙椅上，手中握着一支笔，仿佛在批阅奏折。而商离则正靠着苏清烟的肩膀闭眼小憩，仿佛对着一切都没有任何的察觉。
“你……怎么会……是你？”管霓裳大惊，仿佛看到了世上最恐怖的情景一样，声音断断续续的，甚至还有一丝的颤抖。她从来没想到苏清烟会在这里，更加没想到陛下会靠着苏清烟的肩膀在睡觉。
“你……”苏梅影也发现了苏清烟，惊得说不出话来。
苏清烟嘴角微微弯起：“怎么？很震惊么？为什么不能是我？”
管霓裳咬着牙，有些不知所措。她们本就是来这里状告苏清烟的，可现在，不但苏清烟在这里，商离还在睡觉，难道他们要当着苏清烟的面将状告她的话说出来么？
想到这里，管霓裳忍不住悄悄侧头看了李存一眼，眼中满是怨恨。
李存无奈地微微耸肩，他本来想将这件事告诉她们的，但是他方才刚刚想开口便被苏梅影打断了，这能怪他么？能么？
“怎么？不说话？不说话便请出去，不要在这里碍眼。”苏清烟没有去看两人，淡淡地开口道。
方才，云揽月离开坤宁宫之后，她便带着炖好的汤前来了御书房。商离喝过她带来的汤之后，便靠在她肩膀上小憩，她没想到李存会进来通报说这两人要来状告她。她倒是很好奇，这两个人到底要状告她什么。
管霓裳见苏清烟这样说，也顾不得那么多了，朝着商离叫道：“陛下，你醒醒。你醒来听我们说话呀。”
苏清烟侧头看了一眼商离，随后望向管霓裳，缓缓地道：“你不用叫了，陛下已经睡着了，你这细声细气的，是叫不醒他的。还有，本宫还是要提醒你一句，陛下被人吵醒的话，会大发雷霆，到时候将你们两个推出午门斩首示众也不是不可能的。你若想将陛下叫醒，可要做好心理准备了。”
管霓裳并不知道苏清烟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但依然被吓了一跳，也不敢再尝试将商离叫醒。
“一定是你在陛下吃的东西之中下了迷药，让陛下昏迷不醒，对不对？”苏梅影看到一旁桌子上放着的一个汤盅，灵机一动，仿佛自己洞察了什么真相似的，迅速地朝着苏清烟开口道。
苏清烟闻言，眼角微微一抽，看向苏梅影，似笑非笑地道：“三姐姐真会幻想，三姐姐觉得是这样，那便是这样吧。”
管霓裳听了两人的对话，竟然也看向一旁的汤盅，低头思索了起来。仿佛在考虑苏梅影说的话的可能性。
“说吧，你们要状告我什么？”苏清烟却没有理会两人心中的小九九，低着头，一边看着桌面上的奏折，一边开口问道。
管霓裳听了，明明知道不应该在苏清烟面前说，但是最后还是忍不住，一冲动便脱口而出：“我们要状告你善妒，竟然阻止我们给陛下侍寝。还说我们一辈子都会独守宫殿，得不到陛下的宠幸。”
苏清烟头也没抬，脸上也没有多余的表情，只是淡然地道：“我说的不过是事实罢了，你们状告我，也没有用。我看你们还是回去吧。若是不走的话，我便给你们治一个污蔑皇后的罪名，那可是一个可以将你们杖毙的罪名，到时候可不要后悔了。另外，这次我饶了你们，下一次就没有这么好运了，以后记得谨言慎行。”
管霓裳抬头看着苏清烟，心有不甘，然而看到商离依然一动不动地靠着苏清烟，只觉得无可奈何，只能愤愤地行礼告退了。
“臣妾谨遵皇后娘娘教诲……臣妾告辞。”两人的语气之中都有着咬牙切齿的感觉。
苏清烟不以为意，朝着李存道：“李存，你送一送两位吧。”
李存闻言，看向苏清烟，一脸欲哭无泪的表情。
“皇后娘娘，你是故意的吧。方才奴才才把这两人得罪了，你竟然让奴才去送这两人，这不是将奴才送到人家跟前去挨骂么？”李存在心中咆哮了一遍，最后不得不乖乖地将两人送出了御书房去。
众人离开之后，商离才动了动，给自己换了一个更加舒服的姿势靠着苏清烟，并且伸手搂住苏清烟的纤腰，却没有睁开眼睛，只是淡淡地道：“都说这些人你不要见了，你偏偏要让她们进来，岂不是为难了自己？”
苏清烟满不在意，学着商离的笔迹，在奏折上写下一行字之后，才道：“无所谓呀，反正我就当看个笑话呗。除非你忽然脑子抽风，忽然相信了她们的话。否则，我都无所谓啦。”
只要他是愿意站在她这一边的，她便什么都不怕了。
“傻瓜。”商离几不可闻地道了一句。
苏清烟笑了笑，没有多说，而是拿起了另一本奏折。
“不知道什么时候可以看到今年的第一场雪。”商离忽然低声道。
“嗯。应该也快了，我方才看一张从北边递来的奏折，说北边吹来了冷风，那里已经大雪纷飞了。虽然我们这里如今还有太阳，但是保不准北边的风明日便吹来了，到时候便要下雪了吧。”苏清烟一边看着奏折，一边开口解释道。
“嗯。”商离应了一声，随后道，“今年，记得陪我看第一场雪，去年第一场雪的时候，你不在我的身边。”
苏清烟侧头看着商离，心中微微一动，却年第一场雪的时候，好像她是在滁国吧。恍惚间，已经很久了，有些记忆都已经模糊了。
“好，我答应你，一定陪你看第一场雪。”苏清烟放下手中的毛笔和奏折，伸手去抱着商离，郑重地道。
商离依然靠着苏清烟，嘴角扬起一个愉悦的弧度，淡笑着道：“烟儿，你真好。”
苏清烟仔细替商离梳理着他背部的头发，道：“果然是有些傻，不过是陪你看一场雪罢了，这就算好了么？”
“嗯。”商离坐直了身子，很认真地点了点头。
……
果然如苏清烟所说的那样，第一场雪很快便来了。下了整整一夜的雪，给整个皇宫都裹上了银装。
苏清烟醒来的时候，在暖暖的熏炉旁梳洗过后，便让小茵将窗户打开了。雪已经停了，窗外的树枝、瓦片都是白色的，煞是好看。
“昨天可是下了整整一个晚上的雪呢，可冷了。”小茵开口道。
苏清烟嘴角微微勾起，道：“总算来了。今早陛下是什么时候去上早朝的？”
“也是以往的时辰，那会儿东方还没有见白呢，雪也在还在飘飘扬扬地下着。”小茵回答道。
苏清烟点点头，不再说话。早朝很早，这是大辰的先人留下来的惯例，没人可以改变。
苏清烟沉默了一会儿，寝殿的门便被推开了，走进来的正是商离。
微微一怔，苏清烟站起来迎了上去，伸手想去拉住商离的手，问道：“你怎么回来了，不是去上早朝了么？今天不用议事么？竟然回来这么快。”
苏清烟记得，商离大多会在金銮殿开始早朝，最后回到御书房中，和众人议事。一般中午才可以脱身，苏清烟已经做好了商离会在中午返回来的准备了。没想到他竟然这么快就回来了。
商离避开了苏清烟伸过来的手，淡淡地道：“你忘了？我说过让你陪我赏第一次雪，所以散了早朝之后，我便迅速回来了。”
苏清烟见商离避开了自己，没有让自己去牵他的手，先是微微一怔，随后看到他将手放在熏炉上烤了烤，才知道商离是怕他自己的手太过冰冷，冻到她。
明白了商离的小心思之后，苏清烟忽然觉得心中暖暖的，缓缓靠近他，笑道：“那你陪我吃过早饭之后，我们便去御花园走一走吧。”
“嗯。”商离点点头，等到自己的手和衣服都不冷了，才伸手牵着苏清烟，笑道：“好了，我可以了，就在偏殿用早膳吧。”
苏清烟握住商离暖暖的手，温暖一笑：“好。”
两人吃过早饭之后，换了防水的鞋子，披上了披风便踏着雪，走出了坤宁宫。
脚下的雪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走在商离旁边，苏清烟觉得这是最美妙的音乐。
寒风吹来，两旁的树枝摇动，挂在树枝上的冰和雪簌簌地落下来，倒也十分好看。
两人牵着手，身后远远跟着一群的宫女，缓缓来到了御花园之中的湖边。面对着广阔的、已经结冰的湖面，苏清烟闭了闭眼睛，只感觉自己来到了一片广阔的草原上，而那一种袭面而来的寒意，竟然成为了一种宛如青草芳香一般沁人心脾的味道。
“看到这样的雪景，倒是会让人心胸变得开阔起来。”苏清烟睁开眼看着眼前一片白色的湖面，抿嘴笑道。
商离点点头，十分认同苏清烟的话。
两人正说着，小茵的声音忽然在一旁响起：“娘娘，你快看，那里有人在跳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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