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良笑了:“害怕!但我别无选择,当我穿上这身军装那天起就知道上了这趟火车将无法中途下车了。队长曾经说帝国没收了马彪的煤矿,马彪却继续为帝国效力,说他是无可奈何,因为他一旦脱离关东军的保护,那些抗日分子会把他碎尸万段,其实我的处境和他一样,中国人对日本翻译的憎恨更厉害,他们认为我和马彪这样的人比起日本人更可恨,更应该消灭。所以,我也只能坚定的跟着队长,因为我也怕死。”慕容良说。
佐佐木深以为然的点点头说:“我早就说过,你是不是帝国的朋友对我来说已经不重要了,毕竟我无法控制一个人的思想,重要的是...你是我的朋友,这让我很欣慰。”
慕容良说:“这是肯定的,这一点队长不用怀疑。”
佐佐木说:“可是,申桑为什么突然送吉田太太到省城呢?杜家那么多人为什么他要亲自去送?步云鞋铺的工人全部放回去了,鞋铺要重新开张,他曾经说要在沙吉浩特待好长时间,协助杜爷安顿好鞋铺的生产才离开沙吉浩特,他突然不辞而别是不是有人告诉他军部的意图了?”佐佐木意味深长的看着慕容良。
慕容良太熟悉这个老狐狸了,他说:“军部这个决定只有吉田大佐和队长您知道,如果怀疑走漏风声的话,最可疑的就是我,看起来队长怀疑我。”
佐佐木笑了一下,接着他摆摆手说:“不!如果知道这个消息的是马彪,我会怀疑是他,毕竟他和杜家结为亲家了,但是你绝对不会出卖我的。”
“队长,我是您的朋友,巴图鲁也是您的朋友,您是不是考虑放弃请他带路?我真心不愿意看到您失去这个朋友。”
慕容良还在努力劝他,这么不遗余力的劝说即便引起佐佐木的厌烦也无所谓。
他这个身份与位置能做的也只能是这些了,这不算是什么军事秘密,纯属朋友之间的聊天。
“请他带路怎么会是失去他这个朋友呢?”
慕容良说:“我以前也不认识他,通过队长和他的接触才认识了他,虽然认识时间不长,但是发现他这个人不善言谈却很讲义气,同时性格也倔,您想想,您没有征得他的同意就让他带路,他会怎么看您?你们的友谊会不会打折扣?”
佐佐木看着窗户外面三三两两的士兵走来走去,他说:“他走六天了,再等他两天,两天之内他来与不来,我都失去这个朋友了。”
“为什么?”
“如果他后天不来,说明他从心里就没有把我当朋友,请他带路这件事肯定有人提前告诉他了。如果他来了...你觉得我能放他离开吗?还有,如果测绘队顺利完成工作,宫本这个老狐狸还能让他活着吗?”
慕容良压制住心中的愤怒说:“队长您就没有办法让朋友活下去吗?队长身边只有我和他这两个朋友啊!他对您如此坦诚,请队长再考虑一下吧。”
慕容良察觉到佐佐木内心的纠结,他想再努力一下抓住他内心那一点稍纵即逝的良知。他此刻已经顾不得许多,他不想让巴图鲁身处险境。巴图鲁能战胜长毛的狼群,但只身处在披着人皮拿着武器的真正狼群中间,他将凶多吉少。
佐佐木转身盯着慕容良足足十秒钟,然后转过身不再看他:“我不会忘记他对我的好,那些珍贵的酒和那些肉都是他无偿送给我的,但是,我最憎恨欺骗!”
他猛地转过身来说:“申云昊没有死!”
慕容良心里一惊。
吉田大佐殉国的那天我看到的那个小伙子就是他,他绝对不是所谓的双胞胎塔斯哈,他就是申云昊!他的眼神和气息我一下就能认出来,他脖子上那道伤疤就是我留下的。所以,我们都被他骗了,他的儿子根本没有死!”
慕容良的心里“咯噔”了一下,但是他没有表现出来,他知道这个时候不能对他的话提出任何疑问,那样会让佐佐木更加怀疑他和巴图鲁是一伙的,他表现出来的只能是惊诧的面部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