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彪听佐佐木那样问他,他摇着头说:“队长,虽然我没有多少文化,但是我懂道理,我女儿和我说整个满洲的煤矿都是关东军的了,劝我认清现状,该放弃就放弃,这是国与国之间的大事,我们老百姓服从大局才对,再说关东军不是也给我赏钱了吗?我知道这都是佐佐木队长您的功劳,我不光不恨,反而很感谢关东军赏我一口饭吃。”
看着他满脸真诚,慕容良心里一阵难过。他现在能体会马彪内心的酸楚与悲愤,看着点头哈腰口若悬河的马彪,他仿佛看到地上站着两个灵魂,一个是汉奸表象的马彪,一个是对日本人怀恨在心的马彪。
“哈哈哈哈哈哈马队长,你真是大大的良民,大大的好”佐佐木说了几句中国话后突然卡壳了,他想表达的话用中文再也表达不出来。
“我只是和你开玩笑,你不必当真,你女儿说得对,这是国与国之间的事情,我们做的只是绝对服从,你只要想通了,我们还是以前的好朋友。”佐佐木不得不说日语。
慕容良刚翻译完,马彪马上说:“对对对对,我一直把队长当我最好的朋友,刚开始我心里不满关东军收了我的煤矿,所以对煤矿的管理消极怠工,后来想通了,关东军收购满洲的矿产是大势所趋,煤矿在日本同行的管理下才能更好地安全生产,我和队长您的关系应该更好更亲密才对。”
“好!太好了!中午一起喝酒?”
马彪正要说话,稻田喊了一声报告推门进来说饭做好已经端进他的屋子里了。
马彪赶紧摆手说:“队长,中午就免了,下午我踅摸几个硬菜,把我珍藏的好酒给您送来,咱们晚上一醉方休。”
佐佐木一听马彪晚上拿来好酒好菜一起喝酒非常高兴,他爽快答应晚上一醉方休。
傍晚,慕容良和佐佐木正在佐佐木的屋里对弈,稻田进来说马彪到了,问佐佐木何时把酒菜摆进来?
佐佐木手里捏着一枚黑子头也不抬说:“把酒菜摆进慕容翻译的屋里。”
稻田答应一声退了出去,慕容良心里暗暗骂道:“你个变态,担心马彪身上带着煤尘弄脏你的榻榻米,就去祸害我?”但是他表面却毫无表情继续下棋。
稻田把马彪领到慕容良的屋里后出去了,看着那两坛酒就放在旁边的柜子上,马彪摸了摸口袋里的小纸包,他知道慕容良不喝酒,平时他只是陪着佐佐木喝,贸然下药也许把慕容良放倒。今天他也来了,万一佐佐木让他陪着喝呢?到时候他和佐佐木两人都浑身燥热出尽洋相怎么办?怎么办呢?怎么样才能让佐佐木一个人喝掺药的酒呢?他不能当着佐佐木的面下药吧?
不行,现在就得把药放到酒壶里。他快速走到门口往外面看了看,从口袋里拿出那包药粉,打开小方桌上的空酒壶盖子把药粉倒进去。刚倒进去就听见门口有动静,他慌忙把盖子盖好转过身猛地吓了一跳,稻田双手端着一个四方托盘,托盘上放着四碟菜正静静地看着他。
马彪的心通通通狂跳起来,稻田看他一眼,面无表情向方桌走去。马彪的眼光随着稻田的身体移动到方桌前时看到的一幕更让他的心揪在了一起,一尘不染光滑如镜的桌面上有一片显眼的粉末,这白色粉末在漆黑发亮的桌面上格外刺眼
“马队长,久等了。”
佐佐木的声音就像炸雷一样在马彪身后响起,马彪猛地转身尴尬的笑容僵在脸上。
他等待着即将发生的事,佐佐木会皱着眉头走到小方桌前,用他那只洗的快脱皮了的手轻轻的沾起那些粉末放到鼻子底下闻一闻,然后满腹狐疑的质问他这是什么东西,是不是想下药毒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