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也溪一行三人步入陆府古朴雅致的务惠堂,目光瞬间被客座之上,蜷缩着一名小小乞儿吸引,年约七八,衣衫褴褛。他那双清澈却略带惊惧的眼眸,紧紧攥着手中那干瘪的馍馍,生怕被人抢了去。
“孩子,别怕。”陆行知的声音温和,他轻轻在乞儿身旁坐下。随即,他细心地为这小家伙斟满一碗清水,水波轻漾,映出他脸上温柔的笑意,“想吃什么便吃,待会儿离开时,还能带些路上吃。”
小乞丐身形一颤,慌忙间以膝触地,卑微地匍匐于地,颤声道:“尊贵的大老爷,小人受人所托,有紧要之言需转达于陆行知老爷与陆也溪小姐,敢问二位,可正是本人?”
陆行知闻言,目光温柔地掠过身旁的女儿,随即伸出宽厚的手掌,轻轻将小乞丐扶起,语气温和却不失威严:“你且安心,我便是陆行知,这位,确是陆也溪。有何话语,但讲无妨。”
小乞丐得此鼓励,心中稍安,目光不由自主地偷偷掠过陆也溪那清丽脱俗、宛若画中仙子的容颜,心中暗自惊叹,正如那蒙面之人所言,陆二小姐之美,果真是人间难寻。
他定了定神,将那份微妙的情绪深藏心底,转而恭敬地将那人的话语,一字一句,清晰地传达给了眼前的这对父女。
那神秘之人以不容置疑的口吻,向陆府的二小姐下达了紧迫的指令,要她携十万两银票,孤身踏上前往临安府的崎岖之路,言下之意,是有至亲之人在那繁华之地翘首以盼。他赋予的期限,恰如悬于头顶的利剑,仅余半月光阴,让人心生紧迫而又不安。
此刻,陆家父女面前,站着的这名小乞丐,他的眼神中满是恐惧与无助,仿佛风雨中飘摇的烛火,随时可能熄灭。他颤声恳求道:“恳请大老爷慈悲为怀,我不过是一介传声筒,实则是他们掳走了我的妹妹,以此为要挟,迫使我将这番话带到陆家。唯有如此,我的妹妹与我方能免于厄运,重获自由。”
一番话听下来,陆家父女算是明白了,以陆也溪如今的身家只要十万两银票,特意将薛氏与退渔绑去临安府,明眼人一眼就能瞧出其中的深意。
不想伤害陆家人,只想让她远离长安。
陆也溪轻执起那乞儿稚嫩而瘦削的小手,那双小手仿佛冬日里的枯枝,难觅丝毫肉感,令人心生怜悯。
她缓缓自耳畔取下那对温润如玉的珍珠耳饰,眸中闪烁着温柔的光芒,轻声细语道:“孩子,稍后我会给你一张字条,你需将这珍珠与字条一并交予那位托你传话之人。待此事了结,你与你的妹妹,便来我陆家,可好?这里,会是你们的一个家。”
小乞儿闻言,眼中闪过一抹难以置信的惊喜,随即深深鞠躬,声音中带着难以抑制的感激:“多谢陆二小姐,您的恩情,我兄妹二人永生难忘!”
待那小小的身影逐渐消失在陆府的门槛之外,夏侯煜方才开口,语气中带着几分深思:“媳妇儿,是否需我派人暗中跟随,探明那幕后之人的身份?”
陆也溪轻轻摇头,发丝间似有微风拂过,带起一抹淡雅的香气,她微微一笑,那笑容里既有坚定也有温柔:“不必急于一时,世间万物皆有定数。”
“那孩子虽说也只有七八岁,常年留迹于市井,学了些察言观色,诓骗世人的恶习,真让人难以揣度其言行的真伪。若是由他前去传递消息,万一他心生贪念,私吞了你的珍贵耳饰,而未能将那张承载希望的纸条送达那人手中,恐怕兄妹二人吉凶难料。”夏侯煜闻言,面上却泛起一抹淡淡的忧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