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以你的才智,还是先想一想如何巩固住你在东宫的地位吧。”
说完,清凝不带一丝犹豫,转头上了马车。
陆晚凝站在凛凛秋风里,紧紧咬着牙齿目送她离去,恨不得将清凝抽筋剥皮。
不知何时,那个伏在她脚边学狗叫、只为换得一些碎银的清凝成了这般冷厉的女子,举手投足间透出的都是威严贵气,说的话也是如此,明明没有大吼大叫,疾言厉色,可就是叫人心底一寒,不动声色间就压过她的气势。
恍惚间,她觉得她像一个人。
皇后……是皇后,她年纪明明与她相仿,不过是比她大了几个月,却已经有了皇后冷厉肃然的影子。
想到这里,陆晚凝也不由得打了个寒颤,再不敢往下想下去。
可偏偏,清凝的话又像锋利的刺扎进她心底。
是啊,这回陆家算是真的倒了,她再也没有任何的倚仗了。
如今她要愁的,是自己如何保住太子妃的位置。
柳侧妃一事,太子已经厌弃她,她很难再有翻身的机会。
皇后保她,可能也只是顾及太子的名声,自己这个太子妃的位置……不知还能做多久呢?
她抬眸,万里长空一片碧蓝,没有一点云,像极了她的前半生,受尽宠爱、享尽荣华。
可如今的自己,已是满目疮痍。
不过才嫁入东宫近一年,便发生了这样大的变故。
这样的落差,她还是有些接受不了。
凤栖宫内,皇后凤目威严坐在榻上,太子神情萎靡跪在榻边。
“你也太过心急了些,昨夜若不是本宫,怕是东宫就没太子妃了。”
江砚明不甘心抬头:“儿臣不明白,陈氏害了儿臣第一个孩子,母后又怎能断定,此事没有太子妃参与?”
“如今陆家倾覆,再无可能,要重新寻找能助力儿臣的太子妃必先除掉陆晚凝,昨夜之事便是个绝佳机会……儿臣实在是不明白母后这是何意?”
皇后起身缓缓走了几步,神色平和:“儿啊,你还是太年轻了。”
她走至青玉香炉跟前,俯身煽动五指,只见殷红的蔻丹在烟雾中乍隐乍现,犹如深山浓雾里的鬼火,有种渗人的诡异感。
她闭上眼深吸了一口,道:“陆家已倒,重新寻个太子妃确实是重要之事,只是不能是现在,更不能是昨夜。”
“你是太子,妾室先于太子妃有孕本来就惹人闲话,外头都传,是你宠爱妾室,才会如此。”
“本来这些年母后都赐了药给你那位侧妃,在太子妃产下嫡子前她是不会怀孕的,可不知……哪里出了错,怀了便怀了,你也不小了,你父皇日渐老了,有个皇孙绕膝,对你也有好处。”
“没成想,现下又没了……”
皇后叹了口气,语气里有淡淡的愁。
转瞬,便又恢复如常的肃然。
“陆家刚倒,你就废了太子妃,必然会惹人非议,说你重利轻情,非议事小,若是被有心人拿去你父皇面前做了文章,那就……得不偿失了。”
说完,皇后眸光陡然凌厉。
江砚明虽心有不甘,可这些事情,母后还真是说的不错,他不能因小失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