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衍将刀收起,不再纠结。
若真如玉风子所说,也算个福缘。
毕竟刀法这东西,不仅要练,还要经过一次次实战淬炼。
他如今刀法早已陷入瓶颈,久久难以突破,哪怕是能少增加一点,也算值了。
建楼完成,众人也暂时没了事,便在望仙观住下,闲时四处游览,等待那边兵器铸成。
李衍曾想过去旁观,但却被玉风子直接拦住,说那位前辈干活之时最不喜欢人围观。
有人在旁打扰,便会大发雷霆,万一把刀铸坏了,那可就倒了霉。
王道玄则没闲着,向玉风子等人请教,购买上等法器红绳,将新买的花钱做成了金钱剑。
不知不觉,又是几日过去。
此时已出了正月,随着天空一声闷雷,竟下起了淅淅沥沥小雨,华山顶上原本的积雪随之融化。
水流倾泻之下,竟形成不小的山洪,将出山道路弄得一塌糊涂。
李衍和沙里飞特意跑去看了看,好在他们购买的东西并不多,若像其他人一样大箱小箱,恐怕连下山都是问题。
与此同时,他也察觉山上气氛有些不对。
玉风子没了往日笑容,往来道士们也是面色凝重,纯阳宫那边更是日夜香火不断,钟声不绝,似乎在举行什么祈福法事。
李衍终于忍不住开口询问。
玉风子却也没隐瞒,眼中含悲,沉声道:“我们华山纯阳宫住持忽染重病,怕是……即将羽化。”
既然出了这事,李衍自然也不敢再多说什么。
这种气氛下,别人都在忙着准备后事,他们在山上待得越发不自在,感觉好像陌生人。
好在次日,那边就传来消息,宝刀已经铸成。
玉风子有事忙碌,李衍便独自一人前往。
来到山坳时,这里同样被山洪冲刷。
华山一整块岩石,并无太多浮土,池水依然清澈,就是地上被冲出一道道泥泞。
不会铸刀出错了吧?
李衍见状,心中顿时一沉。
“还愣着干什么,快进来!”
就在这时,屋内响起个苍老的声音。
李衍连忙进入草庐,却见那位前辈依旧是盘坐在土炕之上,旁边烛火昏暗,看不清其面孔。
见李衍进来,老者也没废话,从旁边床上拎出一把长刀,仓啷一声,猛然拔鞘。
李衍只觉眼前白光一闪,便有森然之气直冲眉心。
他抽了抽鼻子,有些惊骇,这是刀出鞘时的味道,充满凛冽肃杀之气。
法器初成,仅气势和味道便已让他感受到威胁,绝对不凡!
再看那刀,模样却有所改变,并非他常用的关山刀子,更像是唐横刀。
刀刃中央呈黄色,明显是首山铜金所铸造,隐约能看到龙形纹路,而在周围则是一片雪亮寒芒,应该是姚三那陨石百炼刀锻造。
不知老者用了何种方法,竟让此物也沾染了首山铜精气息。
老者轻轻手掐剑诀,两指划过刀身,刀刃竟嗡嗡作响,发出雷鸣。
老者微微点头:“首山铜精为心,百炼精钢为刃,此刀杀伐之气甚重,符合你手形,且老夫思来想去,又做了稍许改变。”
说罢,手腕一翻,露出刀把。
只见这刀把以黑檀木打造,李衍重金购得的十二元辰铜钱,一颗颗镶嵌在上面。
每侧六个,以十二地支排列。
老者沉声道:“观你会雷法,若将此物做成刀穗,着实有些浪费,便索性嵌于刀中。”
“这本命元神钱可储存罡煞之气,你平日可将雷法存于其中,与人对敌时,只需掐诀便可释放。”
“攻其不备,伤其心神,算是一柄利器。”
说着,又将刀穗取出。
却见三才镇魔钱也已改变。
原先的三才镇魔钱刀穗,是万掌柜用了犀牛皮编织,而如今早已被拆散,用首山铜精打造的龙形扣子连在一起。
老者沉声道:“三才镇魔钱,乃前朝杨易魔刀所炼,任何手法都是遮掩其光芒,这才是真正用法。”
“若能找到其他的一百零八枚,便可依法将其打造成金钱鞭,束妖镇邪,无往不利!”
“衔接之法,老夫早已写下,到时随便找个玄门工匠,便可依法接上。”
说着,意味深长地道:“可否准备好接刀?”
李衍愕然,随即正色拱手道:
“晚辈准备好了!”
老者点头,直接将刀甩出。
然而,却是刀刃朝他眉心而来。
李衍心中一惊,后颈寒毛倒竖,好在这老者并无伤人之意,刀速也很慢。
他一个侧身让过,伸手一捞,直接握住刀柄。
握刀的刹那,一股肃杀之气直冲眉心。
李衍顿觉眼前一花,好似看到屋外濛濛细雨中,有个白须道袍老者满脸杀气,向他直冲而来。
对方眼中剑意凛然,恐怖的压力让他脑中一片空白,本能挥刀一砍。
与此同时,存神内也发生变化。
李衍只觉一股庚金之气,自楼观内涌出,凛冽肃杀,与刀意相融合。
扑哧一声,似乎砍中了什么东西。
“什么人偷袭!”
他眉头一皱,回过神来。
“怎么了?”
榻上老者淡淡询问。
李衍满脸警惕,看了看周围,却空无一人,疑惑道:“方才似乎有什么东西偷袭。”
老者淡淡道:“此刀凶意十足,是你承受不住,眼花生出幻觉,道行还差得很。”
“哦,晚辈确实才刚入门。”
李衍坦然承认。
再看手中宝刀,是越看越喜欢。
床上老者又开口道:“刀不可无名,起个名字吧。”
李衍微微点头,思索道:“此刀有十二元辰本命金钱,要不叫十二元辰刀如何?”
“不好。”老者微微摇头。
“可容纳雷法,叫子午雷刀如何?”
“俗,太俗气!”
老者哼了一声,面色不虞。
李衍瞬间了然,连忙收刀回鞘,弯腰拱手:“还请前辈赐名。”
老者这才满意点头:“就叫…断尘吧。”
断尘?这什么名字…
李衍心中腹诽,却也点头同意。
毕竟刀叫什么名字,对他并不重要,足够厉害就行了。
“走吧走吧。”
老者似乎有些疲惫,懒得说话,“出了此门,别跟任何人说见过我。”
“是,前辈。”
李衍心中知道,这老者身份必然是个隐秘。
但那是他暂时接触不到的世界,所以也不再多言,挥手告辞离开。
看着李衍身影消失在细雨中,老者沉默了许久,这才望向纯阳宫方向,眼中满是悲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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