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方攻守瞬间易势,段和平剑光散乱,连呼“护驾”,却哪里有人响应?
李征南哈哈大笑:“到了阴间,再去摆太子殿下的威风吧。”话音未落,猛听咣当的一声,刀剑相斫。段和平长剑猝翻,疾刺对方双目,一招两式,狠辣无伦。李征南刀花微微一颓,段和平已趁机抽出圈外,身形飘动,径直向丛林深处奔去。
李征南心知今夜已与大理结下死仇,若是留下活口,来日必然后患无穷,当即大喝一声:“休走!”身形一晃,发足追去。余音未了,两人身影皆已消失无踪。
凌钦霜见得二人这般狠戾的厮斗,一时也懒得多管,但听茅舍之中呜咽不绝,当即抢了进去。
却见尤隆正伏在榻上痛哭不止,没口子只叫:“报应!报应!”
榻上的兰儿则是面无血色,几乎再无生气。
婉晴轻声走到近前,却不妨尤隆腾地跳起,恶狠狠地道:“滚开!”
婉晴见他满脸癫狂,浑身浴血,煞是可怖,不自觉退了几步。尤隆瞪了她半晌,身子忽然一软,瘫颓在地,望着兰儿,复转一脸爱怜之意。
婉晴向凌钦霜低声道:“李征南只怕还会回来。”
凌钦霜会意,当即探指点住了尤隆胸口膻中穴和哑穴。尤隆此时已是废人,哪里还能闪避?凌钦霜当下抱起了他,道了声:“得罪!”随手点穴止血,然后步出屋去。
婉晴则抱起奄奄一息的兰儿,随着凌钦霜往山冈上疾驰。奔出几里,忽然见到荒草掩盖之处有一个小山洞,便双双钻将进去。
凌钦霜将尤隆放下地来,解穴问道:“你可有金创药么?”
尤隆却不理睬,目光一瞬不瞬,只望着婉晴怀中的兰儿,神色既关切,又紧张。凌钦霜叹了口气,觅了些枯枝,在洞里生起火来。洞中倒算干净,并无兽粪秽迹,向里望时,却是黑黝黝的,似乎深不可测。
婉晴见兰儿奄奄一息,忙将她的伤口包扎好,又去洞外树上拔了几枚松针。
凌钦霜说道:“小姑娘饿得不行,我去寻些吃的。”身随声起,一溜烟已奔了出去。
婉晴拈起一枚松针,小心刺入兰儿头顶“百会穴”,纤指微微捻动。她这些日子练针不辍,手法大有精进,松针虽软,亦能捻动。尤隆却不知婉晴正在为兰儿治伤。但见兰儿应针之时发出一声轻吟,不觉怒火陡升,怒喝道:“妖女,你干什么!”腾地纵身跃起,抬脚便向婉晴踢去。但他重伤之下,浑身虚弱不堪,腿抬到半截,身子便砰地跌在地上。
婉晴正自全神捻针,冷不妨为尤隆所扰,手底微颤,运针便偏了寸许。兰儿“啊”的一声,叫了出来。婉晴心神微乱,缓缓抽针。
尤隆只看得目眦欲裂,也不知从哪儿来的力气,大喝一声,身子飞起,一腿扫来。婉晴抽针方半,但觉厉风陡至,背心早挨了一腿,跌将出去。
尤隆也摔在地上,但他咬牙挺身,以肩撑地,挣扎着向兰儿挪去,叫道:“别怕,爹爹来了……”断臂的伤口渗血不止,拖出了两道深深的血痕。
尤隆虽然已是强弩之末,婉晴挨了一脚,背心却也隐隐作痛,斜眼瞥见尤隆触及兰儿,忙跃上前去,抢先抱起了兰儿,退开丈外,怒道:“臭残废,你是不是不识好歹!”她挨了尤隆一脚,正没好气,也不去解释,便骂了起来。
尤隆呆了一呆,目欲喷火,恨不得将婉晴一口吞了。但他此时气力堪堪耗尽,再也无力上前,见婉晴复又坐下,不紧不慢,手捻松针,折磨兰儿,他呆了半晌,忽然趴在地上,咚咚连叩响头,哽声道:“女侠,求你大发善心,高抬贵手,别伤害兰儿!你有什么怨气,都冲我来便是……”叫得声嘶力竭,磕得头破血流。
婉晴心儿发颤,奈何施针正处紧要关头,无暇置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