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塞北三雄遁走,仇心惊怒交迸,喝命手下去追,随即大步而出,右手呼的一掌,便向凌钦霜轰去。凌钦霜但觉气息窒滞,掌力狂涌,心念一转,也不与他硬碰,左掌阴气斜斜挥出,与来掌轻轻一触,顺势一引,便飘出三丈之外。他于半空之中双掌翻飞,内劲吐处,登时便有三名黑衣人瘫倒。
仇心出手之际,已然暗悔,见他遁走伤人,更是怒极,身形一晃,已欺到凌钦霜身侧,更不打话,左手横爪,右掌随出,屈曲盘旋,风声嗤嗤。凌钦霜只为缠住仇心,给塞北三雄争取时间脱身,见状仍不硬接,身子虚晃,转到他身后。仇心掌力落空,如影随形,双手交错,如闪电般连攻七爪,尽取咽喉,一爪快似一爪。凌钦霜见其招式猛辣,也不由暗喝了声彩,形趋影退,连避六爪。待到第七爪破空而至,眼见再无可避,右掌猛地拍出。“波”的一声巨响,两股纯阳掌力隔空而接,倏尔四散。仇心但觉右臂一阵酸麻,蹬蹬倒退三步,足底的数块青砖被喀喀震碎。
凌钦霜却浑若无事,忽听几声怪叫,数道寒光,自左右两侧袭来,不由心道:“我内劲一吐,杀他十个八个倒也不难,可又何必多伤人命?”直待刀剑及身,身如游鱼,飞掠而出,身后叮叮数响,刀剑相斫。凌钦霜反手扫处,数名黑衣人刀剑脱手,痛呼倒地。
凌钦霜夺了一把剑,展开“万古流空”,刷刷数剑,一轮急攻。只听丁丁当当响声不绝,挡者兵刃无不脱落。他出剑虽快,拿捏却准,每剑出手,必挑手腕,十余剑下来,竟无一命损伤。余者神为之摄,一时竟不敢近。
仇心叫道:“去追那三个,这小子交给我。”
众黑衣人应声而去。凌钦霜横剑欲阻,仇心蓦地大喝一声,手腕翻处,青光暴闪,双袖各现两杆短枪。双枪一金一银,枪尖吐处,金锁咽喉,银刺左胁,其势千钧。
凌钦霜见来势凶猛,不及阻敌,霎时反手一撩,剑刃连颤,磕中双枪。仇心身形扭转,双枪倏分倏合,抖出一片银圈,罩向凌钦霜。凌钦霜撤步,一剑平平刺出。嗡的一声,枪剑交击,银光四散。一时之间,二人各逞绝技,斗在一起。
仇心号称“双枪狂龙”,枪法自有独到之处,时而杂乱无章,大现疯癫,时而神凝气固,后劲绵绵,双枪恰似双龙戏抢,变幻莫测,十分了得。凌钦霜心有所系,剑光几乎被枪花所掩,一时险象环生。
斗到酣处,仇心忽而扬声道:“人生一世,草木一秋。似你这等身手,流落江湖,庸庸碌碌,岂不可惜?若能归附我主,有朝一日,建功立业,便是开国功臣,青史留名,如此方不枉人世一遭。”
凌钦霜道:“人各有志,勉强不得。你以建功立业为乐,我却以逍遥自在为高。”
仇心双枪步步紧逼,喝道:“人在江湖,身不由己,逍遥自在,何异痴人说梦?你若真想逍遥,怎不去寻个世外桃源,闲种花草忙看月,朝听鸟语晚参禅。”
凌钦霜剑光陡盛,昂然道:“世道如此,堂堂男儿,岂能龟缩逼世,苟且偷安?我入江湖,只为锄暴安良,去恶扶善!”
仇心双枪连颤,瞬间刺出七招,凌厉无比,喝道:“无权无势,单凭一己之力,妄想激浊扬清,比之庄老儿还可笑。”
凌钦霜信手化解攻势,扬声道:“事在人为!至少俯无愧地,仰无愧天。阁下若能造福于民,持正卫道,乃为万民之幸。”
仇心双枪圈转,冷笑道:“何为正?何为道?以你之正为正?以你之道为道?”
凌钦霜道:“我之正,未必正,你之正,必不正!我之道,未必道,你之道,必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