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是个巨大的名利场,皇后位处其中,从前因为种种原因被人忽略不计也就罢了。
这段日子她却显露出了勃勃野心,谁知才出了一次手,就在许玥的激烈弹劾之下跌了一个不小的跟头。
皇后一派恨之欲死。
高兴的人却不在少数,比如——秦王。
外头天气极好,秦王正在修建花草,听完了下属的汇报之后,放下了手中的剪子神色不明的叹了一口气:
“许大人是个挚诚的人,他这番动作为天下女子张目,虽然在朝上辩赢了,民间百姓心中却未必领情。”
他目光很准。
这次许玥能胜有两个原因。
其一,她辩才非凡,准备十分充足,狠狠的驳倒了承恩公。
但最重要的一点,却是天子在此事之中的倾向,君不见,只有一个承恩公站了出来,并没有其他人和许玥对抗。
大家都不傻,又不是瞎了,看不清形势。
而且此事吃力不讨好,百姓愚昧,女规中所说过了一些,但皇后这样写,其实符合大多数人心中的印象。
乍一看,他们都觉得也没太大错处,还成。
所以反而会怪许玥多管闲事。
至于秦王为什么感叹……当然是他觉得许玥有很大可能是为了自己,所以才站了出来的,出手的角度也很别出心裁。
便不是如此,她对皇后一派的态度是看不顺眼,这就够了。
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没毛病。
…………
这边,许玥可不知道自己又刷了一波秦王的好感,她正一脸恭敬的立在书房的下方,听师公的训诫。
余尚书连官服都没有脱,气势如虹的一连“教导”了她半个时辰,端起一杯冷茶灌了下去,抬头一看,这小子姿势都没变过。
一直站着,低眉垂首。
“哼!”
从鼻子里哼出声,说了这么久,心里的气也消了大半,别开脸没好气的道:
“这么大个人了,自己不知道找个位置坐下,还要我三请四催不成?”
“谢师公赐座。”
许玥也不恼,就近寻了个位置坐下,见此情状,心知师公这一关过去了,含笑望了一眼桌面,道:
“都是徒孙之错,不过还请师公饶我一遭,下了朝也该寻些东西垫垫肚子,免得伤了肠胃。”
说完,去外头吩咐下人,端了一些吃的过来——包括两盘热腾腾的点心,亲手一一摆到余尚书的桌子上。
这般伏低做小,余尚书叹了一口气,语重心长的道:
“你才入朝多久啊,本就因圣眷引人瞩目,正是要韬光养晦的时候,如今却闹了这么大一出来,是,出了大风头,也为天下女子张目了。”
“可却又招了许多人的眼。”
“即便这些都不说,你当皇后和承恩侯是单打独斗不成?”
伸手精准的拿了一块栗子糕,余尚书边吃,边心痛于徒孙的莽撞,女规是不好,但自己一个人担着干什么。
她是没有师门?
还是没有朋友?
大家联合一起啊,人多势众,而且不要这般明火执仗的上,迂回一点,照样能达成目的。
许玥看似听了进去,心中却不然,这样是可以让对自己的伤害降至最低,可……时间太长了,多一天,就有更多的女子要受女规所害。
且她思考了许久,自己也要以此树立一个对外的态度,日后做出些什么来,才不至于让人怀疑。
从余府回去。
刚至午时,许玥先陪着爷爷他们用了饭,然后才轻描淡写的说了自己今日在朝上干的事,为的是怕家人担心。
自己说,总比被有心人传到耳朵里要好的多。